袁海英丨游义马鸿庆寺
——似是而非的联想
河南义马鸿庆寺,1500年的风刀雨剑,而今是一座古老而幽深的佛门石窟。今天与洛阳诗词学会的老师们来此采风,白鹿山上风光依旧,北魏佛龛前造化生香,造像怜天悯地,一派祥和。然而却不知咋的,此时此刻我非但没有初到时的那般心神悸动,反倒有了一种强烈的似是而非之感慨。
先说这寺,据说古时曾一度辉煌,传说武则天曾圣驾到此,携孙女安乐公主拈香礼佛。忽然间,上万只大雁齐聚白鹿山,羽翔蔽日,女皇一时高兴,就给此寺之三圣之名改为了鸿庆寺。在封建王朝,这是了不得的大事,你可以想象出当时鸿庆寺何等的盛况空前。沧海桑田,如今鸿庆寺早已没有了昔日的光景:寺庙的殿堂早已不复存在,就连留下的这几座石窟,也变得破败不堪,神像损毁十分严重。一座庙宇,两种境地,古今巨变,使我怎能不对鸿庆寺产生似时而非的感慨呢!
佛教即像教,石窟里雕刻的佛像壁画并非就是世事的真实反映,它更多的是用象征手法向人们讲述佛学义趣奥理,佛像不过是一种助人理解的工具罢了。如此,佛的壮严法相,也并非是法相真身,而是一种似是而非的相(尽管它已风化破坏的看不出眉眼)。
佛是什么?佛是觉者,然而其蕴含的绝不是我们一般意义上的觉悟,哆啰三渺三菩提其内涵比这个要复杂得多。多到什么程度?佛曰:不可说!何谓不可说?因为说出来总太浅薄,甚至于错,因此只能悟。“悟”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因此,佛也变得似是而非。每个人因各自的慧根不同,一样的佛教经典,悟出的是不一样的佛理,所以佛经也是似是而非的。有真亦有假,有一亦有异,实际上佛法又何尝不是如是呢?金刚经上有一言,“若以为如来有所说法,即为谤佛”,并进一步指出:“说法者无法可说,是名说法”。如此一来,佛法也是似是而非呀!
今天在鸿庆寺看到国内罕见的降魔变石窟,那个佛本生故事,且不谈其艺术造诣达到了何等巅峰水准,单从佛面对尘世万千诱惑,仍能坚定求真修真的意志和初衷,坚如磐石相心不动,就令人肃然起敬。当初那么多雕刻壁画而忘我的工匠们,又付出了何等的心血呀!然而他们千年前的付出,后世并不都珍惜,或者说总有败家子不珍惜。这样的稀世珍品,竟躲不过被斩首的命运。我不由得想,佛陀能够抵御那么多身怀异能的妖魔侵袭并战而胜之,可为什么几个身无长物的破坏者就能就将佛身首异处,莫不是破坏者比妖魔更可怕,这显然似是而非!
也许正是因为佛的世界色即是空,所以对于有人太岁动土、佛头浇粪的恶行,满怀世人所难容之量。有时我也在想,佛相本是非相,本来就不能以三十二相见如来,所以有人以极端手段对佛痛下杀手时,佛是时正在讲经到高兴处“如我昔为歌利王割截身体,于尔所世,无无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是故,不生嗔恨”,所以,宵小之辈所做所为正是佛与诸菩萨摩诃萨演示无上心法的教学需要,这显然也是一种似是而非!
鸿庆寺,早在1963年已被列为河南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可见其在国内文化领域有其尊贵地位。按理说,即使不能保护得很到位,也应该不会太糟糕到哪里去,然而我想错了。据当地村民讲,当时许多雕像损毁得并不严重,寺庙管理比现在要完好,特别是那珍贵的佛头还完好无损与我佛身在一起。但是等到公元2000年,鸿庆寺有幸荣升为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地位也提高了、经费也多了、价值也上了一个台阶。但此时的鸿庆寺,却已破败得让人惨不忍睹,几近荒芜。这所谓的地位提升,难道不也也是似是而非吗?
鸿庆寺等您等了千余年,千余年的等待,千余年的期待,今日相见让人心痛万千。本来一次好端端的采风,让我似是而非地败了许多兴致!就让这首诗作为文章的结束语吧!
七绝·游鸿庆寺
圣像斑驳故事多,
沧桑阅尽又如何。
千年国宝难长久,
梵宇禅心不老歌。
(摄影;拉萨)
作 者 简 介
袁海英,从事医疗卫生工作。洛阳作家协会会员,洛阳诗词学会会员,《义马文学》杂志副主编,新媒体《行苇春秋》《义马文艺界》主编,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自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华语作家》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