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汝州青釉高足杯

青门引 咏汝州青釉高足杯

细雨连山沥。催动麦浪微袭。

风轻月夜闻溪潺,

举杯畅饮,对影醉无寂。

龙泉耀器均辉熠。大峪谁人觅。

汝州北宋青釉,凛然玉润冰清碧。

“杏子黄,麦上场(cháng),栽秧割麦两头忙”。夏收、夏种、夏管,正所谓“三夏”大忙时节。尚古风俗:凡交芒种节的日子,都要设摆各色礼物,祭饯花神,言芒种一过,便是夏日了,众花皆卸,花神退位,须要饯行。

唐太宗有诗曰:“和气吹绿野,梅雨洒芳田。”芒种又作“忙种”,谚语说,小满赶天,芒种赶刻。芒种之忙,使我们真切地感受到,一粥一饭来之不易。

芒种即表明小麦等有芒夏熟作物成熟和耕种的最忙季节。芒种是农忙季节,更是二十四节气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节气,忙忙碌碌的就为等待芒种这个季节,芒种时节雨量充沛,气温显着升高有利于水稻等植物的生长.。

有谚语形象地刻画了“双抢”时节的情景:“早上一片黄,中午一片黑,晚上一片青。”早上,成熟的麦子还没收割,一片金黄;中午抢收完毕,露出土地原本的黑色;晚上抢种结束,又呈现新苗的一片青色。

这个季节有芒夏季作物渐渐由绿转黄,进入成熟期,水稻也在忙着插秧,麦浪渐黄,又插上了一片片绿油油秧苗,细雨、微风在这金黄青绿间,田间人们在忙碌着,月夜山中溪水潺潺,文人墨客们坐在山间听着小溪的歌声,把酒举杯,诗词歌赋,高谈阔论,品评那南方的越窑、龙泉窑,北方的耀州窑青瓷,又有谁关注过这凸起于北宋河南地区的汝州青釉?

号称有“北方青瓷之都”的汝州青瓷,造型、釉质、釉色绝不亚于北方的耀州窑,也不会输给南方的龙泉窑,它是受到了越窑青瓷(密色瓷)的启发、影响而趋起的一个没有太多人关注的重要青瓷系,既是钧窑的发祥地,又是汝窑发展的基石,大家都知道“汝窑”的珍贵,又有谁知道“汝窑”是从汝州青瓷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呢?

在当时,汝州青瓷的翘楚一个是大峪东沟窑,一个是鲁山段店窑,大峪东沟窑青瓷与“汝窑”极为接近,开片纹、支钉支烧、胎釉等,有些甚至比汝窑更精巧、瓷化程度更高,如果不是出土于大峪东沟窑的话,估计那一定会被认为是“汝窑”,这一点在下一篇《汝州青釉探索》里会有描述。

图1:汝州青釉高足杯

这里我们着重来探讨一下汝州青釉的造型对汝窑的影响,这件北宋汝州青釉高足杯是一件极具开创性的造型,这种造型估计是受到河北晚唐定窑高足杯造型的影响,而为之一变,开创了元明以后高足杯的先河.

据目前查阅的资料显示,还没有早于这种大峪东沟窑青釉高足杯造型的先例,因此它具有开创性,且具有对后世起到了榜样和承前启后的作用。

图2:汝州青釉高足杯内里

这件汝州青釉高足杯造型完美、精巧,釉质肥厚、滋润,釉色东青色,施釉均匀、细腻,杯内釉面干净平整,有几道惊釉开片,说明大峪东沟窑制作瓷器的胎釉烧结温度较高,且胎骨与釉的膨胀系数大体一致,大峪东沟窑的产品磁化程度高,完全可以称得上“瓷器”。

图3:汝州青釉高足杯局部

我们如果仔细观察高足杯外釉面,就会发现局部开有不规则的稀疏开片纹,这说明厚实的胎骨与这纯净的釉膨胀系数大体一致,没有产生太多的开片,透过釉薄处的口沿,可以清楚地看到胎骨的浅灰色,并含有少量的细小杂质,俗称'铜骨',釉色如冰似玉,清淡典雅怡人。

图4:北宋汝州青瓷与宣德官窑对比

这种造型的高足杯我们常见的是明代早期的作品,景德镇御窑场遗址出土的永宣官窑器中有一些是可以复原的高足杯,这些官窑器的高足杯不管是青花、釉里红还是釉上矾红,都明显是受到宋代汝州青釉高足杯的影响,因为这种高足杯在元代的枢府釉也有,造型基本上延续北宋晚期大峪东沟窑的形制.

当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早于大峪东沟窑的这种高足杯造型,换句话说,这就是一件形成非常标准的经典形制,为元以后高足杯的传统经典造型,从这一点上看,这件汝州青釉高足杯的意义极为重要。

图5:北宋汝窑杯式炉

我们回过头来看看汝州青瓷中的“汝窑”,看看大峪东沟窑与“汝窑”在造型上的相互影响,我们另有一篇《汝州青釉探索》,我们讲了大峪东沟窑与“汝窑”釉质上的近似之处,甚至可以说有一部分几乎无法区分(如果在市场上,甚至在我们认为是汝窑的器物中),这里我们仅探讨一下大峪东沟窑在造型上与“汝窑”的某种近似,我们可以对比一下这件北宋“汝窑”清宫旧藏(啊呼斋藏宋瓷),并刻有乾隆御题诗的杯式炉及底座(器物底、座均有御题诗),'咏官窑炉'(乾隆皇帝当此炉为官窑)诗曰:“百圾纹冰裂,五钉铁色相。海桑经以久,薜暴亦其常。已是星辰宋,那寻越器唐。墨林斋里物,曾炷六时香。”,这种造型的炉在宋代绘画上也可以找到它们的影子。再看看它的造型与大峪东沟窑青釉高足杯是不是也很像?也就是说可以通过这件杯式炉看到大峪东沟窑高足杯的影子。

图6:晚唐、五代定窑刻花杯与北宋汝窑杯对比

我们不妨再寻觅的广一点,看看紧邻河南的河北窑口,晚唐、五代定窑刻卷草纹酒杯与北宋汝窑杯在造型上有什么关连?很显然,这种高足杯很可能是晚唐、五代定窑仿金银器造型时出现的,晚唐定窑受到金银器影响的造型非常多,壶、瓶、尊、炉、碗、盘等等,由于河北、河南距离不太远,很容易就被近邻大峪东沟窑窑工们吸收并改进,便成就了元、明以后高足杯的典范。

图7:晚唐、五代定窑杯式炉与汝窑杯对比

杯式炉是一种在晚唐比较流行的炉式,多数是金属制品,参见陕西扶风法门寺出土的唐代银质杯式炉等,这些都说明这种式样的炉在晚唐比较流行,但是瓷制品确实出现的没有那么早,瓷制品估计要稍微迟一点,估计到十世纪前后才出现,这件晚唐、五代定窑白釉刻蕉叶纹杯式炉就是一个在北方比较早的瓷制品,上面那件汝窑青釉杯式炉也算是一例,但是当时的造型估计与小酒杯造型较为相似,我们对比一下这两件汝窑小酒杯是不是与这件晚唐、五代定窑杯式炉很接近,这种类型的杯式炉在南方青瓷上也可以找到出土实例。

图8:大英博物馆藏明代钧窑高足杯

我们查到收藏于大英博物馆的一件元、明钧釉高足杯的造型也源于这件北宋汝州青釉高足杯,从造型上看元、明的就没有北宋造型的那么“”(除景德镇御窑厂官窑器物),这种巧是很难用言语来表达的,需要自己“领悟”,比如整体上感觉有些头重脚轻,釉质上也不能与北宋钧窑、汝州青釉等相提并论,没有那种温润似玉的质感,感觉有点“涩”,釉色也与北宋的钧窑感觉不同。这种釉的高足杯在浙江金华窑也有出现过,釉质、釉色有些类似钧窑。

图9:北宋汝州青釉敛口盏

看看北宋的釉,不管是钧釉还是青釉,或是汝釉都有一种质感,就是有一种玉质感,有厚度、有滋润度、也有光泽,它的光泽是发自内在的,而不是源于表面刺眼的强反光,从内而外发出的滋润感,既不耀眼,而又滋润光滑,这就是北宋的釉质.

北宋汝州青釉滋润光滑的程度不仅可与南宋龙泉窑精品的粉青、梅子青媲美,绝不输给龙泉窑,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北宋朝廷选择了在汝州造青瓷,它不仅距离汴京较近,更重要的是当地有非常高超的制瓷技术和自然资源,当时也选定几处(包括南方的处州、河北、陕西等多处)订做“贡瓷”,但经过筛选还是“汝州青瓷为魁”!

这一点不得不让人清楚地看到,当时的汝州被称为“北方青瓷之都”可不是徒有虚名,只是大家还没有把目光注意到汝州青瓷上,由于“汝窑”御用器名气大,钧窑的五彩斑斓夺去了众人的眼球,而素雅清秀的汝州青釉却少有人去关注,尤其大峪东沟窑那精巧的造型,秀美的釉色,冰裂般的开片,它介于汝窑与张公巷窑之间的那神秘般的身影,却没有得到人们的关注,曾经被定为“东沟汝窑”的汝州大峪东沟窑青釉就这样默默地几乎被人们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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