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比路长,心比梦远 | 2020新年致辞
文丨石劼
编辑丨小叮当
海阔梦为舵,山高我为峰,勇者必将持续前行。
“哪一段时间流逝速度最快?”
“已经过去的时间,因为你永远追不上了。”
零点钟声打断了我这段对白式内心问答,它宣告了2字头的年代已经悄然到来。倏忽间察觉,千禧回眸,竟已隔七千三百日夜。几乎所有50到90后的人们,都曾经眺望过书本上的“2000年蓝图”,而那种憧憬远到恍若隔世,又近至温如昨天。
完整时间的节点,总是被赋予更为突出的仪式感,供平日匆匆的脚步暂时停驻,审视自我,尔后或亢奋,或伤神,或愧怍,或欣然。惯于在年终感慨的我们,自然对新的十年倾注了更多的情怀。
“第一批90后30岁了,开始奔四”,是一句残酷与自嘲并存的调侃。《半生缘》里的一段话,能让这种残酷进一步加重:“对于三十岁以后的人来说,十年八年不过是指缝间的事,而对于年轻人而言,三年五年就可能是一生一世。”
流年仿佛在加速,难怪最近几年里,忙成陀螺的身影旋转更快,而岁末的眷恋喟叹却也越发沉重。
全世界都更为清晰地感受到时间流逝带来的痛楚。2018年那个长长的作别名单之后,2019年还在添加:再也无法指望林清玄在《身心安顿》之后,又出新作继续抚平众人心绪;戴铁郎让期待《黑猫警长》再拍续集的“大孩子们”就此绝望;脉动流动沸腾传热计算式之父林宗虎不会回到他的实验室……
右下角弹窗令人厌烦地显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预测2019年世界经济增长创11年来最低;中国车市年度销量或锁定在8%跌幅……
身影和时光一同无可遮拦地向着我们身后走去,但我们自己的脚步却还不能停止继续朝前行进。当Pieter Geyl用“历史是一出没有结局的戏,每个结局都是新情节的开始”,与莎士比亚的“一切过往,皆为序章”相呼应,需要明白的是,悲春伤秋终究只是一时注脚,人生和社会的篇章却不能也无法中断。
我曾经问过一位车企高管:“你们当中那么多聪明人,为何还会出现决断失误?推出并不成功的产品?”他略加思索,回答了几个因素,除了从研发到SOP需要较长的周期、导致前瞻难度加大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在于“我们得持续走下去,不可能让产品出现空白,哪怕不知道什么车好卖。”
确实,不辨方向地蛮动异常危险,而犹豫不决的停歇更是会脱离市场节奏,左右尺度难以把握,只是脚步却不能中断——用你的脚步填满路途,脚步在物理上丈量了路的长短,在精神上丈量了勇气的高低。
有人想起了朱熹的“立志不坚,终不济事”,也有人翻出了大卫·梭罗的“执着追求并从中得到最大快乐的人,才是成功者”。其实,倘若脱离了狭小的个人情怀圈子,从宏观视角去观察,则历史不但紧密连接,而且环环相扣,每一个节点之后,都是无数人用脚步推动了因果浪潮,从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到汹涌澎湃海波滔天。
都是2字头年代,如今细品,意味深长。
100年前的1920年,国际联盟成立,有学者以为这才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真正终点,比1918年康边森林签订协议更有意义;同年11月,陈独秀主持起草《中国共产党宣言》,为次年建党奠定基础。后来,我们都知道,国联成为了联合国的雏形,而那份宣言的意义更是自不待言。
200年前的1820年,丹麦的奥斯特发现电流的磁效应,法国的安培发现电流之间的相互作用力,遂逐步开启西方第二次工业革命。而东方大陆道光皇帝登基,按照英国已故著名经济学家安格斯·麦迪森的估算,中国这一年GDP以全球总量的33%(英国为5.2%)位居第一——虽然麦迪森的计算存在争议,但公认的是,欧罗巴大陆奋进崛起、步履加疾,清王朝抱残守缺、停顿不前,地球天平自此西倾。
再往前追溯,公元1020年党项人首领赵德明城怀远镇,号兴州,其孙名声更盛——西夏帝国创始人李元昊;公元前1020年扫罗在以色列晋身犹太王,为接下来所罗门盛世奠基……
这些伟业的实现,来自于千万人的持续前行,而非感怀又一个十年和二十年的过去,又抑或短期内的盛衰起落。
还记得那个即将跨越2000年元旦的冬季,在家里备战中考的我,借着窗户玻璃上的水汽写下“2000”、“千年你好”的字样,一半明知故问一半仍存好奇地问父亲:“2000年能让所有人突然一下子变身么?难道存在一个上帝,挥动了他的魔杖?”父亲回答:“没有骤变,都是渐变。没有上帝,只有你自己。”
张大千说:“海到尽头天是岸,山至高处人为峰。”身为凡俗,我们难逃一时悲喜,但不应忘记的是,脚步能够比路途更长,心志可以比梦想更远。
2020,挥别故旧,新生序曲,勇者无前,再踏新途。
笔为剑,人作侠,但臻完美。
石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