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的样子41】杨利君：老师的样子

“ 老师的样子 ”

《绿汀文萃》2020

主题征文

老师的样子

杨利君

看到《绿汀文萃》在征集“老师的样子”，我心中感慨万千。老师是什么样子？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书生意气？还是老朽迂腐？或呆板严谨？或循规蹈矩？或满腹经纶？我觉得都不是。那是什么样子了？几十年的教学生涯，一幅幅画面浮现在眼前，我又是什么样子了？

记得我第一次当老师，那是我十七岁左右，刚刚高中毕业。满脸的稚气未脱，却要去当一个初中的班主任。因为那时我读书时所谓的成绩好，领导信任我，要我去教初中语文兼班主任。我也完全不知天高地厚，走马上任起来。

第一天的课是怎么上的完全记不得了，但是那一天放学以后的经历让我终身难忘。

学生放学后要搞大扫除，由第一组的同学打扫卫生。我坐在办公室备课。一个女同学进来告诉我，所有的男生都跑了，只剩下几个女生在打扫教室。我听了，一头雾水，男生怎么会这样呢？乡下的学生都住的很远，很散。难道就这样让他们逃走？以后的卫生谁来打扫？我说话还有用吗？我的一举一动学生还当一回事吗？如果我去追回这些学生，横直起码十几里山里，本来放学以后时间就不早了。我左右矛盾，上下不是，怎么办呢？初生牛犊不怕虎，我决定一定要趁热打铁，把这些学生追回来。杀鸡给猴看，杀一儆百，看以后他们还敢不敢这样。于是我拿好手电筒向那几个男生家出发。

最先到最远的男生家里，起码有七八里路，好在我年轻双腿快，一路小跑到了第一个男生家里。那时候的家长非常通情达理，听了我的叙述，毫不迟疑把小孩叫出来，亲自带着小孩到学校搞卫生。

幸好那一组只有四个男孩子，并且有两个在一个院子里，省去了我不少时间。到傍晚时分，人就全部到齐。在家长的带领下，把教室及公共区域打扫得干干净净。虽然很累，一种胜利的喜悦弥漫心头。从那以后，我们班的卫生工作谁都不敢含糊，在学校遥遥领先。卫生红旗一直插在教室里。

现在回想起来，真的不敢相信。我居然那么倔强，毫不含糊把逃走的学生全部追回。我那时的样子是什么样子？凶神恶煞？还是满脸稚气？还是说话算话？我也搞不清是什么样子，反正就是学生再也不敢违反规矩，一切照规矩做事。

第二幅画面就是后来我师范毕业以后分配到邵东一完小，那时我还没有成家，不过比起刚开始当老师的时候要成熟多了。我由一名初中老师变成了小学老师。也当班主任，也教语文。但是学生就变了，特别是一年级的学生，更不能像教初中生那样，要以妈妈般的样子对待小学生了。

有一次，快到冬季的时候。有一个小女孩在上课的时候突然哇哇大哭起来，我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不知她为什么哭。我走近她身旁就明白了，她整个身上臭气熏天，一定是不敢举手告诉老师，她把大便拉在身上。那时是没有电话的，是不能及时通知家长。小孩子也不能让她就这样，会受凉感冒的，于是我不顾臭不臭的，（对一个姑娘家来说处理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非常耐心地把小孩带到我的宿舍里，帮她脱掉裤子，然后倒水给她清理干净，没有小孩裤子，就把我的裤子给她穿上，虽然肥大，但好歹也算穿上裤子。然后把小孩送到她妈妈工作的地方。避免让小孩受冻。现在回想起来，当了妈妈做这种事情是家常便饭，可当时能那样做，我觉得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那时候的样子，是什么样子？像老师吗？还是像一个妈妈？这样的画面经常出现，学生病了，学生出了问题，都得老师一一出面解决，除了教书，还要照顾学生，还要育人，这一幅幅画面显现的是老师的什么样子？谁能表达？谁能描述？谁能清晰准确地定位？

还有经常出现的是以前学生调皮捣蛋出现状况，你需要把他留下来处理，处理完以后，家长是不会到学校来接人的，你必须把学生送回去。有时候吃饭了，还得让学生在家里吃完饭以后再把他送回家里，等自己回家时已是万家灯火通明。那时虽然很累，还得在灯光下备课改作业。给学生补课那是经常有的事，从来没有哪个家长给过补课费，辛苦费，那时的样子是什么样子？谁能描述？

我父亲说，老师最小气，教学生写字不能少一点，一撇，一捺。教学生算数不能少任何数，哪怕一个小数点、一个乘除号。老师最厚爱，不管哪个学生怎样调皮捣蛋，都愿自己的学生个个成才，对学生从不计较得失。老师又像严父慈母，既要学生循规蹈矩，又让学生富有创造力。既要管好学生的学习，又要学生全身心健康快乐成长。

老师的样子是什么？谁能下定义？我不得而知。谁能告诉我？

【作者简介】杨利君，邵东市城区三完小退休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