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战:石勒霸北(4)“五胡”第一轮拐点出现,时代夜王即将登场
王浚倒台了,石勒申斥这个北境国贼时相当大义凛然,但是吧,他在蓟城作为胜利者的姿态比较不是个东西。
比如他一边盘着人家媳妇一边数落王浚:(勒召浚妻,与之并坐,执浚立于前)
比如他杀降了人家的精兵万人。(收浚麾下精兵万人尽杀之)
天有好生之德,人家放下了刀,没有了抵抗能力,你就不该再杀人家!
杀降不祥,你石勒杀了不止一次了。
你这塞外蛮夷不懂敬畏,但没关系,很多规则不会因为你不懂就不存在,一撇一捺都给你记着了。
你这辈子也注定断子绝孙的为他人做嫁衣裳
先甭管后面的事了,眼下所有人都看着呢。
他看好任命的幽州刺史刘翰就不想跟你这个臭流氓的蛮夷混了,石勒灭王浚后回军不久刘翰就反水了,归附了段疾陆眷的弟弟段匹磾,段匹磾由此进驻蓟城。(以晋尚书刘翰为宁朔将军、行幽州刺史,戍蓟,置守宰而还。勒既还襄国,刘翰叛勒,奔段匹磾)
段疾陆眷和石勒盟誓了,但弟弟段匹磾从本心中和哥哥段疾陆眷的意见就不统一,他仍然认晋朝的牌子,后来还引诱王浚的余党邵续效忠江东司马睿,还跟石勒集团干过几仗。
随着段匹磾进驻蓟城公然对立家族的外交政策,也埋下了后面段部鲜卑分裂的伏笔。
刘聪于转过年来的315年加封石勒为陕东伯,专掌征伐,石勒所拜授的刺史、将军、守宰、列侯每年年底将名字及官职上呈就行。(刘聪遣其使人范龛持节策命勒,赐以弓矢,加崇为陕东伯,得专征伐,拜封刺史、将军、守宰、列侯,岁尽集上)
刘聪很明白,石勒认他这个皇帝那就是好同志,太行山以东,爱咋地咋地吧。
时间来到了非常关键的316年。
这一年发生了两件事。
1、在长安又苟延残喘了四年的西晋朝廷,彻底被干平了。
自此,淮河以南再无晋祚。
2、在并州北部钉子户十年的刘琨终于被打出晋北了。
还是他自己作的,本来他还能再钉几年的。
匈奴汉在攻灭洛阳后,这些年基本上就在干两件事:在晋北和刘琨撕;在关中跟雍凉代表团撕。
撕来撕去总是没啥结果。
但最终在316这一年,全都消停了。
不过它自己,似乎也完成了五胡乱华阶段的第一棒历史使命:将整个淮河以北的所有晋朝嫡系势力全部打掉了。
总之,北国汉人靠边,乱世彻底开启。
311年的永嘉之乱后,刘聪命刘曜和刘粲攻打关中,最终攻陷长安并杀南阳王司马模,刘曜据守长安。
不久,晋朝的雍凉势力冯翊太守索綝、安定太守贾疋和雍州刺史曲特等开始反击,刘曜兵败,困守长安。
312年,刘曜放弃长安,撤回平阳。
长安随后被雍凉势力立的司马邺小朝廷占据。
西面受阻,匈奴汉开始寻找统一并州的机会,在312年初,刘聪就曾派靳冲和卜翊围困晋阳,但刘琨搬来了拓跋猗卢率兵营救。
后来出现了刘琨包养歌星事件,刘琨主力被屠,但刘曜也被拓跋猗卢差点反攻致死,第二次北上又失败了。
313年正月,刘聪在与群臣的宴会中命政治犯司马炽以青衣行酒,晋朝旧臣庾珉等见此忍不住心中悲愤哭号。
刘聪杀司马炽和庾珉等十多名晋朝旧臣。
四月,在长安的司马邺即位为帝,也就是西晋所谓的最后一任皇帝,晋愍帝了。
当年刘聪又派赵染和刘曜等再攻长安,一直打到长安外城,但最终刘曜因轻敌被已经打哭多次的曲允偷袭,再次撤兵回平阳。
314年,刘聪再派刘曜与赵染出兵长安,又是先胜后败撤回。
315年,刘曜在襄垣击败刘琨后打算进攻阳曲,但此时刘聪又认为要先攻取长安,于是命刘曜撤军回蒲阪。
这些年,匈奴汉就一直在关中和晋北的取舍中不听的翻烧饼。
谁都在打,但谁又都打不死。
白白浪费了多次的好机会。
但关中和晋北,也确实在这一次次的打击中,火苗越来越弱。
316年,晋北恶心多年的刘琨问题被石勒解决,刘琨的盟兄弟干爹死了。
一年前拓跋部内乱,代王拓跋猗卢被其儿子拓跋六修杀死。
原因是拓跋猗卢犯当年赵武灵王的错误了。
儿子问题上没拎清。
拓跋猗卢偏爱小儿子拓跋比延,想让他作为继承人,便让长子拓跋六修出镇新平城,并废了拓跋六修的母亲。
拓跋六修有匹骏马,据说能日行五百里,结果拓跋猗卢把马要过来送给了小儿子拓跋比延。
拓跋六修来朝见,拓跋猗卢让他给拓跋比延行礼,忒欺负人了,拓跋六修不答应,结果拓跋猗卢硬是让拓跋比延乘坐自己的辇乘出去巡游。拓跋六修远远看见,以为是自己的父亲拓跋猗卢,便在路左边伏首拜谒,来了一看,原来是拓跋比延,拓跋六修感到奇耻大辱,愤怒而去。(六来朝,猗卢使拜比延,六不从。猗卢乃坐比延于其步辇,使人导从出游。六望见,以为猗卢,伏谒路左;至,乃比延,六惭怒而去)
爹当到这个份上,也是够可以了。
拓跋猗卢召见拓跋六修,拓跋六修不来,双方正式翻脸,爹率众打儿子,结果爹被儿打死了。(猗卢召之不至,大怒,帅众讨之,为六所败。猗卢微服逃民间,有贱妇人识之,遂为六所弑)
然后戍边的侄子拓跋普根又掺和进来黄雀在后的干掉了拓跋六修。
拓跋普根继位后,双方在旧人(拓跋猗卢部众)和新人(拓跋普根部众)问题上开始产生巨大的分裂矛盾。(普根代立,国中大乱,新旧猜嫌,迭相诛灭)
塞北第一大集团又一次在上升的势头中戛然而止。
刘琨在拓跋部作为人质的儿子刘遵同拓跋猗庐旧部卫雄、箕澹等率晋人和乌桓部众3万余家,马牛羊十万头投奔刘琨。
刘琨又乐了。(琨大喜,亲诣平城抚纳之,琨兵由是复振)
因为这笔横财,刘琨打算跟石勒死磕。
起因是石勒攻打刘琨的势力范围,率兵围困乐平太守韩据,韩据向刘琨求援,刘琨决定不忍了。(属石勒攻乐平,太守韩据请救于琨,而琨自以士众新合,欲因其锐以威勒)
但这其实并不明智。
因为刘琨之所以能够在晋北李云龙般的嘚瑟这么多年,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北边的拓跋鲜卑总是在关键时刻给他续命。
这次赶上了大变局的拓跋内乱,刘琨应该先去整合他的背后金主拓跋部。
晋北这片大乱摊子,主要是胡人为主的地界,刘琨这个晋朝官很难靠当地的汉人资源去实现自力更生,他本身又无法号召胡人加入自己,所以北面的拓跋鲜卑对于他的生死存亡几乎是决定性的,从多次的南下救援也看出来了。
鲜卑内乱后南下了三万多户,看上去是发了笔财,但这也意味着你失去了后续再获得北境助力的可能。
按理说他应该去靠着此时的三万股本去北上参与扶持一个再次亲己的拓跋政权,尤其进入316年后,刚刚平定完内乱的拓跋普根很快又死掉了,群龙无首,他几个月的小儿子在他妈的扶持下继位。
完完全全的主少国疑。
刘琨作为拓跋猗卢的结拜兄弟,本有机会带领南下而来投奔他的队伍再杀回去,重新讨论并参股拓跋部的未来,而不是去跟石勒争锋。
石勒在河北地盘已经经营多年了,众小弟们已经开始习惯向石老大进贡了,尤其又刚刚打败了最强地头蛇王浚,你刘琨不可能能在河北这片土地上得到什么支持了。
刘琨身边不是没有明白人,投诚的箕澹和卫雄全都不同意,说这帮人都是刚来投奔你的,对你还不放心,跟你没有感情,你得先让大伙融入你,现在应该高筑墙,广积牛羊,闭关守险消停几年再提打仗的事。(箕澹谏曰:此虽晋人,久在荒裔,未习恩信,难以法御。今内收鲜卑之余谷,外抄残胡之牛羊,且闭关守险,务农息士,既服化感义,然后用之,则功可立也)
人家来投奔你,你恩义未立就逼着人家当炮灰,你觉得能有多少战斗力呢?
但刘琨还是动用所有军力派箕澹率二万作前锋,自己率余部殿后。(琨不从,悉发其众,命澹领步骑二万为前驱,琨自为后继)
石勒听说刘琨非但不投降,居然胆敢还击,准备逆击打刘琨去,结果被同志们劝道:箕澹兵马精强,其锋不可当,要不暂且引兵避之,深沟高垒以挫其锐,这是万全之策。
石勒说:“箕澹远来疲弊,号令不齐,有个屁可精强的!人家现在打来了咋能半路而退,大军一动,现在撤退哪那么容易的,若箕澹乘我退兵撵上来了,逃还来不及呢,哪有机会深沟高垒!这是自亡之道,再说撤兵者斩!
石勒命手下第一战将孔苌为前锋都督,传三军:“后出者斩!”
石勒据险要,布疑兵于山上,又设两道伏兵,派轻骑故意战败引箕澹深入埋伏点,并最终亲率大军前后夹击箕澹,大败之,俘虏重装铠马万余。(勒据险要,设疑兵于山上,前设二伏,出轻骑与澹战,陽为不胜而走。澹纵兵追之,入伏中。勒前后夹击澹军,大破之,获铠马万计)
刘琨可能命里担不住财,这些年都是半瓶子咣当,刚飞来点横财就烧包,结果全都打包送给人家石勒了。
箕澹北逃到代郡,随后被石勒军干掉,韩据弃城走,刘琨的长史李弘更是后方反水以并州降石勒,刘琨进退失据,既没有北兵为援,也没有实力拒守,更加没有后路可退,在并州彻底混不下去了。(一军皆没,并土震骇。寻又炎旱,琨穷蹙不能复守;司空长史李弘以并州降石勒。刘琨进退失据,不知所为)
结果刚刚拿下蓟城的段匹磾因为自己少数民族入幽州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于是看上了刘琨的政治招牌进行招揽,最终刘琨经飞狐陉去北京发展了,和段匹磾结为了兄弟和亲家,开始了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旅程。(幽州刺史鲜卑段匹磾数遣信要琨,欲与同奖王室。琨由是率众赴之,从飞狐人蓟。匹磾见之,甚相崇重,与琨结婚,约为兄弟)
北面刘琨踢跑后,西边也开花结果了,刘曜攻取北地,进逼长安,在这第三次围攻长安作战中,终于攻破长安外城并围困司马邺于长安小城。
在爆发饥荒的小城内死守两个月后,司马邺出降,西晋彻底断根。
刘曜镇守长安,关中正式易主匈奴汉。
至此,折腾匈奴汉多年的两大难题解决了。
但是,匈奴汉自己也快不行了。
317年,匈奴汉的权力中心发生了巨变,汉赵灭亡伏笔在这一年打下。
就像刘琨失去了拓跋部的支持后早晚会完蛋一样,匈奴汉在自己立国的关键柱石上也犯了巨大错误。
准确的说,应该是刘聪的日渐德不配位,使得匈奴汉走向了衰亡。
话说在314年十一月,刘聪主政了五年后开始大撒把了,册立儿子刘粲为相国、大单于,总管各事务后,把国事委托给了他,自己主抓后宫了,基本不朝了。
在分权刘桀的同时,刘聪又开始宠信中常侍王沈、宣怀、俞容等人,群臣有事开始向王沈等人报告而不是上表送呈刘聪,而王沈等人也基本上瞒着刘聪自己定事,刘聪每天就是跟女同志们嬉戏,经常大酒一喝就三日不醒。(聪荒於酒色,游宫常百日不出,事皆决於中常侍王沈等;聪自去冬至是,遂不复受朝贺,军国之事一决于粲,唯发中旨杀生除授,王沈、郭猗等意所欲皆从之。又立市于后庭,与宫人宴戏,或三日不醒)
创业未半而中道享乐,匈奴汉在刘聪的手上,也照着二世而亡的节奏走下去了。
刘聪、苟晞这都曾是精通汉学,能文能武之士,得势后开始大搞四风,谁也没能免俗。
人性弱点太难克服的同时,只能说这个时代过于残酷了。
天命崩塌后,无论是哪一个群体,都存在着巨大的彷徨。
无论淮河南北,此时南北的权力场上,大量的演员非常神奇的在这乱世选择了鸵鸟心态的人生得意须尽欢。
都是假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非常神奇的是,几乎所有受到过良好教育的“文化精英”在这个时间段几乎全都是“算逑”的状态。
这些年司马家族的“同室操戈传”跟下来,他们也许看得太明白了。
领导说的话那都是为了让你当牛做马的!
什么天命啊!都是假的!
我刘聪在骗百官。
百官在骗百姓。
所有人掉过头来也在骗我。
这个世界是个谎言与残酷的血肉横飞的大机器,痛快一天是一天吧!
这个时代,是底层奋斗者的时代。
因为他们见识过世界上最痛苦的一面,见过屠杀,受过极寒,知道朝不保夕的感受,明白食不果腹的苦楚,每一天都在看着这千里无鸡鸣的中原大地。
他们更多的,是思考如何活下去。
如何活到这局游戏的最后一刻。
比如石勒。
石勒每干掉一个对手,尤其是曾经的高位对手,都会大义凛然的批评教育一顿。
比如王衍,比如王浚。
这里面有报复的快感,但更多的,是发自肺腑的痛恨!
对这帮垃圾搞乱这个世道的最极致痛恨!
石勒在踢走刘琨后,开始了对匈奴汉的步步紧逼,遣石越率骑兵二万屯于并州进行招降纳叛。(石勒遣石越率骑二万,屯于并州,以怀抚叛者)
石越进入并州后赶上了时代红利,河东闹大蝗灾,平阳大饥荒,石越随后敲锣打鼓的宣传移民政策,逃荒冀州了二十万户。(河东大蝗,唯不食黍豆。靳准率部人收而埋之,哭声闻于十余里,后乃钻土飞出,复食黍豆。平阳饥甚,司隶部人奔于冀州二十万户,石越招之故也)
石勒瞄准了乱世最关键的资源,人口!
刘聪派黄门侍郎乔诗责备石勒,石勒已经不当回事了,与此同时暗结青州曹嶷,预谋鼎立之势。(聪使黄门侍郎乔诗让勒,勒不奉命,潜结曹嶷,规为鼎峙之势)
刘聪的未来,甚至触发了天象预言。
史载:时东宫鬼哭,赤虹经天,南有一歧;三日并照,各有两珥,五色甚鲜;客星历紫宫入于天狱而灭。
看不懂没关系,有专业人士给咱解读,太史令康相对刘聪说:
1、今赤虹经天横贯东西,意味着许洛以南不可图也。
2、一歧南彻者,李氏当仍跨巴蜀,司马睿终据全吴之象,天下将三分。
3、石勒鸱视赵魏,曹嶷狼顾东齐,鲜卑之众星布燕代,齐、代、燕、赵皆有将大之气,我们的对手是东面的“自己人”,吴蜀之不能北侵,大汉之不能南向,现在京师寡弱,石勒精盛,若石勒尽起赵魏之锐,合兵燕之突骑自上党而来,曹嶷率三齐之众以继之,陛下将何以抗之?
4、陛下您应该支棱起来,弄死他们。
刘聪看完这个智库解读很不高兴。(聪览之不悦)
甭管你高不高兴吧,刘聪的王朝和他一样,就要完了。
刘聪在大搞四风的这些年,儿子刘粲早就与他的亲信王沈等人勾结上了。
刘桀帮王沈等人封列侯,王沈等人帮刘桀扩大政治影响,匈奴汉经营多年的骨干忠臣团体成员被一个个打掉,直到公元317年,刘桀团伙和皇太弟刘乂开战了。
上一战中我们提到过,刘聪当年政变成功后,假惺惺的要立这个刘乂当皇帝的。
结果刘乂死活不同意,刘聪封这个弟弟当了继承人皇太弟,并表示等弟弟长大后会还政。
因为刘乂他妈单后,是氐族首领单征之女,刘乂的背后代表着“六夷”和“屠各”的种族联盟,刘渊立人家为皇后,就是要巩固这个联盟关系。
刘聪他哥刘和当初非得弄死刘聪,重要原因就是刘聪这个大司马大单于手下的“六夷系统”有十万劲卒。(大司马握十万劲卒居于近郊)
结合后面刘乂死后“氐、羌叛者十余万落”,基本可以说明刘聪这个大单于手中的“六夷”部队中,氐人和羌人的成分很重。
刘乂这孩子对于匈奴汉的这个政体意味着很多,他爹当初走钢丝般的平衡各方利益也有他的苦衷,你刘聪继承了你爹的遗产,就继承了他的责任。
面对这个迟早要炸的雷,你这些年应该想办法去拆除分化六夷系统。
这些年没见你和六夷系统有过什么通婚,高级层面也没见你引进过几个六夷的高官,不干事就算了,你反而自己在后宫自由飞翔纵容手下的宵小们去恶化引爆这个太需要妥善处理的炸弹。
315年时,人家刘乂集团就已经准备要动手了。
当时东宫延明殿天降血雨,刘乂觉得不祥,问身边人,嫡系已经给他说了方案了:当初立你为皇太弟,不过是为了安大家的心,人家是有儿子的,现在人家儿子已经当了相国,大权独揽,诸子皆置营兵以为羽翼,大势已去,您悬了。
现在禁军中四卫精兵五千人左右,相国刘粲轻佻不过需要一个刺客,大将军刘敷没有一天不离开军营的,解除他的武装根本不叫事,余王年幼更都不叫个事,您现在夺取政权,两万精兵够够的了,您鼓行入云龙门,禁军宿卫之士谁敢不倒戈以迎殿下?大司马刘曜您不要当回事,他不会有什么异动的。(今四卫精兵不减五千,相国轻佻,正烦一刺客耳。大将军无日不出,其营可袭而取;余王并幼,固易夺也。苟殿下有意,二万精兵指顾可得,鼓行入云龙门,宿卫之士,孰不倒戈以迎殿下者!大司马不虑其为异也)
人家把现状分析的不能再靠谱了,你的结局注定是个死,现在他家的漏洞极大,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干吧!
你瞅瞅,你刘聪的内部建设是咋搞的,全都是大窟窿,匈奴汉甚至一度早在两年前就分裂崩溃了,搁司马家的孩子们,早反八回了。
但刘乂还是没亲眼经历过那些血肉横飞,怂了。
两年后,317年四月,刘粲下手了。
刘粲的党羽王平诱骗刘乂说,刚奉刘聪密诏京师将有变乱发生,应当内穿甲衣以备不测。(刘粲使王平谓刘乂曰:'适奉中诏,云京师将有变,敕裹甲以备之)
刘乂信以为真,令东宫臣属都在外衣内穿上甲衣。刘粲派靳准禀报刘聪说刘乂准备作乱,手下已内着甲衣。刘聪令刘粲率军包围东宫,刘粲命靳准、王沈拘捕刘乂心腹的氐、羌酋长十多人,随后严刑拷问,最终屈打成招。(乂以为信然,令命宫臣裹甲以居。粲驰遣告靳准、王沈等曰:'向也王平告云东宫阴备非常,将若之何?'准白之,聪大惊曰:'岂有此乎!'王沈等同声曰:'臣等久闻,但恐言之陛下弗信。'于是使粲围东宫。粲遣沈、准收氐羌酋长十余人,穷问之,皆悬首高格,烧铁灼目,乃自诬与乂同造逆谋)
这些族长们被打出证词后,刘粲诛杀东宫属官大臣数十人,废黜刘乂皇太弟的身份,改封北海王,不久刘粲派靳准谋杀了刘乂,坑东宫士卒一万五千多人。
刘乂的被打倒和十多个氐羌贵族的被迫害导致了氐、羌十余万落叛离匈奴汉。(于是诛乂素所亲厚大臣及东宫官属数十人,皆靳准及阉竖所怨也。废乂为北部王,粲使准贼杀之。坑士众万五千余人,平阳街巷为之空,,氏羌叛者十余万落)
至此,匈奴汉由最初统一并州诸胡的打着汉人名义建立国家的二元属性政权结构开始崩塌。
过去是刘渊尝试统一匈奴人、汉人、六夷杂胡为一个整体,由匈奴屠各部为贵族建立一个国家。
这实际上是一种两权并立的三条腿国家。
汉人负责提供财富与粮食,匈奴和六夷负责提供军事力量。
刘乂的政变被杀使得匈奴汉的政权结构中非常重要的“六夷”一环被拆掉了。
并州的杂胡不再跟你是一家子了。
匈奴汉的武力支持自此只有他匈奴本部了,他无法再吸纳“六夷”来源源不断的加入自己的国家武力机器了。
这无主的“六夷”,最终都加入了石勒的国家机器
因为人家的民族成分更为接近。
所谓的“羯”族,不过是普发公民权的海量杂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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