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竹林 | 第208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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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

 张 

图

让

心

静

下

来

一

在诵经的教室脱掉衣袍，出门遇见阿姨，阿姨看着我的后背，连连说道，师父，你衣服都湿了哦。我说，是，上殿太热，顺带想加上一句上殿穿的太厚，有四五层的衣服。

每每有种错觉，正中午不像是最热的时候，反而是晚殿前的那段时间以及晚殿。被太阳炙烤一天的万物，像是在将近傍晚，纷纷将吸收的热量散发，然后每一样物件都透着炙烤过的高温，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热的气息。

站在大殿，头顶摇着风扇，一层又一层的衣服下，能感觉到脊背的汗，顺着皮肤大滴大滴的滚落，再慢慢渗进贴近皮肤的衣服。上殿结束，再拜佛，等到脱掉衣袍的时候，被阿姨看到的就是短褂的后背，完全湿透。其余的前胸以及胳膊处，同样湿了大片大片。整个衣服都能拧出水来。

那天和小师父一起抬供过佛的水果框到斋堂，小师父说天气好热啊，但终究是立秋了，不像前段时间那么死热死热的了！

我笑，还在想，死热死热究竟是个什么热法？

被太阳晒过的铁水管流出的水，流过手指猛一缩手，毫不夸张的说，差点被烫伤。热的感觉和立秋之前几乎一模一样。心想，嗯，小师父一定对今年的这所城市，立秋，这个节气，有所误解。

每当披上袈裟总会想起佛陀时代，光脚，偏袒右肩，一件袈裟足够，佛教传入中国，袈裟样式变了，不再偏袒右肩光脚。每当天热，特别想体验这种只穿袈裟光脚行走的感觉。

出家为僧，对于外界气候的热，也是要忍受的，比如三十多度的高温，穿层层落落的衣服，站在大殿里一动不动近一个小时，无论蚊虫叮咬还是汗流浃背，每天都是要坚持。

二

一生，一定有一段时间，四顾茫然，独自一人。那些内心当中被隐隐划分为重要的人，不在身边，那些客套的怎么也走不近彼此的人，来去都未曾招呼，或者招呼了，只是同样漠然到未曾注意，然后突然有一天，发现就剩下了自己，等发现的时候，四下空旷，突然就要独自面对自己。

喜欢的那些事情提不起兴趣，想说话，没有倾听者，翻遍了通讯录，每个人都不适合突兀的打扰，即便打扰了，似乎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此刻独自一人，四周寂静，所有的热闹都那般遥远。

想要打扰，要分享给对方什么呢，说无关痛痒的天气？还是回忆曾经？这样的话题，要么客套疏离，要么短暂到几句就结束了话题。打扰结束之后，剩下的反而比联系之前更为寂寥。对方的每一句话，有意或者无意，在此刻都被空旷放大了数倍，不期然延伸出话外的胡思乱想。

想到这些结果之后，下次，静默成了唯一的出路。

一个领惯了的孩童，当他在的时候，他用只有自己才懂的话语满世界咿咿呀呀或捣乱，烦不胜烦。但当他忽然离去，似乎全世界的热闹都因孩子的离开，被从生活中生生剥离，那股猝不及防闯入的人去楼空，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能适应。

一个吵吵闹闹的地方，习惯了别人的存在，一个空间被多人一起瓜分，当想要安静独自的时候，恨不能将周遭隔离。而当周遭真的剩下自己一人时，却需要强大的毅力，面对这份无人而至的空旷。

独自一人，可能是一整座大山，空旷的只有自己一人，想要找到人十分不易。也可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需要独来独往，那些所有的擦肩而过，都是陌路。前者可能是修道人的常遇之事，后者可能是时代的造就，上路人都是那般匆匆忙忙。

独自一人，世界静的，仿佛消失了声音，那些出没的虫蚁鸟兽纷纷蠢蠢欲动，那些生物链开始肆无忌惮的衔接，蜘蛛网结满了久无人迹的房间。

一个地方的无常，当是踏有着多热闹多繁华，便有着多寂寥多空落，一段人生的无常便在其中有了来去的不定。

独自一人，四下空旷，这时候独自面对自己，想抓住点什么，填补寂寥，却什么也抓不住，唯有感觉时光分外漫长。

每一个这样独自的时光，格外考验内心，假若走过了，还有什么寂寞，是自己应付不了的呢？

三

别离，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撼动真情的事情。

比起离开的人，送别之人才尤为难过。

当年长途两天一夜的火车，一路父亲反复打电话，挑起内心那点不耐烦的因子，对父亲抱怨，到了我会打电话。有时候提着行李换乘，手机却在兜里拼命响，面对亲人连续的电话，不方便接时，内心隐隐希望不要打了。

后来小侄子电话中告诉我，你走了竟忽然好几天不习惯，放学都感觉房间空荡荡的。小孩子的话十分真实，也善于语言表达，只是大人会将同样的意思隐藏于行动，例如打电话。

离开的人在要面对新的环境，那份别离的感情来不及酝酿就已经被新的事情搁浅冲淡，而留着的人，却要适应那份人走之后，忽然而至的空旷，像是习惯了热闹，忽然却要面对人走茶凉。

交通不便时，非和平年代时，一场送别，格外引人泪目，此一别，像是最后一面，格外慎重。一场送别，正如李叔同先生歌曲中那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古道还是那个古道，芳草萋萋，问君几时来，谁又能预料得了何时能还，或许时光恍然，又是无数个芳草碧连天，而该来的人仍杳无音信。

年长亲人的送别格外让人心酸，站在门口，立成一道久久不转身的影子，飘落他乡的自己，年少体会不到心酸，而年长者却明明白白知道，自己或许哪一天就要撒手人寰，不知，彼此再见，可还有因缘。

忍耐，孤单，别离，细细思量起来，夹杂一种人生的涩然之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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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天，分享：

文|仓央嘉措

澡雪的夜晚人心清秀

远处寒水轻舟  负心者夜夜盗汗

节日里举起酒杯准备绝望

不惜赔上所有的路也要挽回败局

却仍是情色苍茫

一觉醒来，对着镜子明辨是非

为不成立的君子改错的人

不停地陷害自己

丛林深处全是小道消息

而世外的梅花一瓣一瓣地恋旧

落伍的战将便开始用残雪粉饰太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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