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鼠，倾我半生的情
我念中有一只鼠
文/袁国奇
那一日，当我到来的时候，你匍匐在一只黝黑的铁笼里，惊悸，惶恐。笼子内，空气凝结，时间苦涩。
你宛如在向岁月，向苍天忏悔。
我听到，风击打着内心的木鱼，大地扬起经幡。主兽的鬼王，敲响了丧钟，把你一桩桩罪状，张贴在风的嚎叫声里。
公鸡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就把你一条一条的罪状，大声向村落宣读。启明星睡眼惺忪，拖着长长的哈欠，侧耳倾听。
你目光呆滞，精神恍惚，依然放不下内心的刀斧，杀戮，贪婪……
那个四四方方的铁笼，宛如一副棺木，用一张张空洞的小嘴，为你诵读般若波罗蜜。度你，也度尘世的缘。
你若回头，彼岸莲花自开，花香会以佛的旨意为你洗濯罪孽。
那一日，我仿佛你探狱的家属，心怀悲悯，却无法原谅你的罪孽。
罪恶如魔鬼，蛰伏在你的思想里，舔舐你的血，贪食你的灵，你的魂。
你仿佛夜的私生子，昼伏夜出，潜伏于慈悲之外。以一张利嘴，啃食物，啃时光，也啃我梦里的十里桃花。
甚至我的灵感，情欲。
你还记得，我借一季的春风，种下的诗，还来不及发芽，就死于非命；一个灵动的音符，还未曾绽放，就枯竭在灵感的枝头。
我身体内的河流，变得浑浊，苦涩。一枝笔，仿佛在盐碱地里呻吟，一片辽阔无垠的土地，长不出茁壮的庄稼，甚至寸草不生……
那一日，我把一只铁笼放于你常出没的地方，你仿佛读懂了尘世的禅，轻轻地走入笼内，用平和的目光，为一段尘缘，画一个禅意的句号。
我本只想囚你一日，罚你悔过，让你心里住进一尊佛。不想你以一颗赎罪的心，在时光的页面，画一朵禅意的莲，没有告别，就轻轻地走了，只留下一具空空的躯壳，如一朵颓败的花。
在时光的静水瓶里，涩滞了岁月的眼。却依然禅意绵绵。
死就是生，生就是死。
那一夜，我于梦里种桃花。醒来，一片阒寂，于是想起了你，不知你从我情缘深处，又跑去了何方？
曾记否，你守在夜的旮旯里，听我吟诗作画，听我哭，听我笑，陪我苦读寒窗到深夜的情形。
曾记否，你在我未完成的诗稿上，留下一行浅浅的脚印，把我的心引向了远方，诗的天堂。
曾记否，你偷饮酒后，仿佛一个孩子，淘气，可爱……
你是一只懂诗词的鼠，在我念里，孤独。在我念里，修行。
缘起，花开。缘去，花落。
那一日，我看见那只囚过你的笼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眼角的泪花，如桃花瓣瓣，纷飞进想你的夜。
感觉你的罪行，是佛赐予你的白莲，一切都是慈悲的模样。
想你的夜，你从我念里，轻轻地来，又从我念中，轻轻地远去。反反复复，停停歇歇。
我情愿你留守在我念中，活上八百年。虚度，也是情缘，也是相忆，相念。
哪怕三生三世，我也情愿。
想你的夜，我亦想化成一只鼠，夜来花开，于黑暗之中静守一人，在那阵熟悉的呼吸声里，独自跳舞，用似水年华，装饰你三生三世的梦。
END
【作者简介】
袁国奇，湖南绥宁人，内蒙古《文苑》签约作者，供职于浙江医药。作品入选《散文时代》，《浙江散文》，《散文诗世界》，《散文选刊》等多种刊物及网络平台。其中《月亮下的思绪》入选《中国散文大系》，《母亲的手机》获《文苑》散文优秀奖，《拯救水源》获绍兴市二等奖，嵊州市一等奖。《父亲的土地》获邵阳市诗词、散文、小说组一等奖，《花园阁，人间仙境》获绥宁旅游散文大赛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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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湘西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