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和西瓜

昨天回老家，一家人围在桌子边吃饭，中午饭桌子上有西瓜，西瓜是我喜欢的水果之一，红的瓤黑的籽，还没吃，那甜甜的味道就已经在脑海里重现了，然后嘴里就是唾液腺准备好了的信号。

每次看到西瓜，我总想起小时候那次买西瓜的经历，是我记事儿以后第一个印象很深的一次采购……

那段时期正是刚刚改革开放，农村家庭大部分都比较穷，不过，虽然穷，但生活的目标都很明确——日子要过得好一点儿，不能比别人太差，于是大人们每天都在忙，那时候手里没什么闲钱，孩子手里更不用说了，3分的冰棍都是奢侈品，农村家家基本上都养鸡，母鸡屁股当银行，鸡下了蛋，攒着然后赶集去卖，卖鸡蛋得钱用来贴补家用。

我当时大概10岁左右，学习好，口算能力很强，家里买东西常让我算帐，速度快，而且基本不错，爸妈信任我。由于大人基本都是很忙，于是有一次卖鸡蛋，父母没空，就让我跟对门儿的大婶儿一起走到5里跟以外的集市上去赶集，大婶儿也卖鸡蛋，我跟着她，放鸡蛋的笼框挨着她的放，她的卖完了我的也就卖完了。

手里有了钱，那感觉就很奇妙了。现在想想，那时候估计脑袋里就一个字儿了——“吃”。夏天西瓜多美妙啊，于是我用卖鸡蛋的钱去买了一个大西瓜，10多斤，当时好像是花了两块多钱（花没花光不记得了），反正我抱着是费劲，不过心里倍儿爽。在那以前，家里好像就没怎么吃过西瓜，或者说只吃过那种零买的切成一块一块的，然而这一次，是一个大个儿的整个儿的。然后抱着西瓜跟大婶儿一起往家里走。

西瓜沉啊，走走的就得歇会儿，我10岁左右的时候，个子是全班最小的，又瘦，怀里抱着一个不成比例的大西瓜，走在回家的路上，混在稀稀拉拉，三三两两的赶完集回家的人中，现在想想那样子满好笑的。

后来是村里一个叔叔伯伯样的人，他骑水管儿车子，后面车架子带着个框赶集回来，看见我走着费劲，让我把西瓜放在他车框里，帮我把西瓜带回了家。当时我还有点儿担心他把西瓜给带跑了……

当时的情况，家里那么缺钱，仅有的卖鸡蛋的那些钱可能还想着用来买盐、油这些生活必须品的，结果大部分我换成了西瓜……

后来的事儿我不记得了，西瓜是不是到家了？我妈骂没骂我？西瓜什么味儿的？都不记得了，不过从那儿以后，我就再没卖过鸡蛋。

昨天吃饭又提起这事儿，我妈说她没骂我，也没打我，我爸对这个事儿没什么印象，不过我妈说，那次卖鸡蛋以后，村里就传鸡瘟，鸡基本上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