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高考季，北京一个18岁的小伙子考完试后，在志愿书上果断地填上了清华大学理论物理专业。小伙子那时候正做着科学家的梦，谁都想象不到，29年后的高考季，理工科出身的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市值近千亿的文化产业集团的掌舵人。而就在高考前几天，他搞了一个大动作，让他们的股价一涨再涨。这个小伙就是腾讯腾讯集团副总裁、阅文集团CEO、腾讯影业CEO程武。程武出生于1974年，这一年是农历甲寅虎年，妈妈给他取了个小名叫“小虎”。他曾经兴致勃勃地向媒体介绍，“中国占卜认为，老虎代表着勇敢、竞争力、固执和不可预测”。由此可见，他应该很喜欢自己的生肖和小名，在一定程度上他也应该比较相信玄学。根据玄学三命汇通论，1974年出生的人属于“大溪水”命，《李虚中命书》里指出，“甲寅神头禄，乃渊深处静之水，若资之木旺土衰，则为奇特贵异。”用最后一句来描述程武似乎还比较恰当，从小到大，他一直显得比较“奇特贵异”。程武小时候十分喜欢科学，他尤其崇拜爱因斯坦，梦想自己有一天也能像爱因斯坦那样，做科学界的扛把子。中学期间，他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了理科上，功夫不负有心人，凭借优异的成绩，他成功进入了清华大学物理系。在清华大学读书期间，除了安排好专业课程学习之外，程武把大量心思投入在了艺术活动中，因为他发现偶像爱因斯在艺术方面表现也很突出，所以，他坚信“科学和艺术在最深层次是相通的，都是对美的追求”。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和对艺术的独特理解，程武很快加入了校话剧社团，排练过《雷雨》，演过闻一多。不久，凭借不俗的表演能力，他被推举为校艺术团话剧队业务队长。那时候他在艺术上的成绩甚至还传到了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在后者专业的支持下，他与团队一起将经典历史话剧《天之骄子》原封不动地搬到清华的舞台上，一度成为整个校园的热点谈资。不过，尽管程武在话剧方面取得了出色的成绩，但他的梦想还是没有变，用他自己的话说，“我热爱曹禺，也推崇菲利普·科特勒，但如果说偶像，只有爱因斯坦。”从清华大学物理系毕业后，他又选择前往以教学和科研见长的美国华盛顿大学进修。异国他乡，中文网络小说成了他的灵魂慰藉。1997年，拿到工商管理硕士学位的程武很清晰地认识到，要想在理论物理上有所建树，以他自己的天赋还不够格。于是，他把科学家的梦想藏在了心底最深处，开始踏踏实实地当起了打工人。当时高校毕业生比较流行去五百强外企，程武赶着时髦进了宝洁公司，之后又辗转到了百事，不久又进入了谷歌中国，担任商务市场总经理，负责大陆和香港地区的商务市场策略与运作。2007年，程武遇到了人生中的贵人，现任腾讯 COO 的任宇昕，二人初次见面，相谈甚欢，但程武当时并没有离开谷歌加盟腾讯的行动，因为当时谷歌还没有撤出中国，并且发展势头迅猛，在中国市场份额占到了23.4%，到了2008年第三季度更是上升至26.9%。在公司业绩不断上涨的同时，程武的工作也越来越得心应手，有了大把的碎片化时间，于是他顺手又捡起了自己曾经的爱好：网络小说。2008年，唐家三少开始创作《琴帝》，当时网络上比较火爆的小说有《极品家丁》《回到明朝当王爷》《星辰变》《坏蛋是怎样炼成》等等，但程武最喜欢的还是《庆余年》，他被猫腻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深深吸引了。在读《庆余年》的时候，程武时常感觉时间在飞速流逝，每当读到一些重要桥段时，他都不得不牺牲睡眠时间来“加班“阅读，为了不影响第二天的上班，他多次强行遏制自己的阅读欲望，最终，读完全书，他整整花了几年时间。2009年，就在程武在《庆余年》的故事里畅游的时候，掌握国内社交命脉的腾讯通过代理《穿越火线》、《地下城与勇士》等网游，成功吸引到大量年轻人的目光，在游戏领域俨然一副崛起的势头。而与此同时，谷歌中国涉黄的消息开始屡屡登上了众多媒体的头条。或许从那时起，谷歌就已经开始酝酿退出中国了。在这种情况下，程武和腾讯的任宇昕又见面了。在腾讯，任宇昕以招聘标准严苛而著称，据了解他习惯像眼科医生一样将面试者置于窥镜之下，面试者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不少人因此折戟沉沙，只有两类人才能通过面试，一类是出现问题从不推诿，有魄力、敢担当的人；另一类则是观点独树一帜，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在任宇昕眼中，程武兼具这两类人的特质，正是他苦寻多年的人才。某天，任宇昕和程武两个人促其长谈了整整聊了十个小时，任宇昕向程武发出邀请，来腾讯吧，做我的左膀右臂。程武欣然同意，正式加入了大名鼎鼎的“鹅厂”腾讯。加盟腾讯后，程武果然不负所望，他负责腾讯旗下互动娱乐事业群的战略、市场、渠道等工作，不但帮助腾讯互娱建立了完善与专业的市场体系，还树立起了腾讯游戏的整体品牌，腾讯的游戏业务在积累多年后，终于跻身国内乃至世界的前列。繁荣之下，程武和他的伙伴们敏锐洞察到了隐忧：游戏产业在中国“原罪”般的社会误解从未消散，尽管产值不断飞速成长，但游戏依然被多数人视作社会闲杂人员以及荒废学业的消遣。同时，在经历了十年摸索之后，游戏产业本身亦深陷创新乏力、产品雷同的窘境。程武回忆说：“作为产业的领军者，腾讯有义务做出更多的思考和改变”。程武第一时间想到了“多行业联动”，他“以IP运营为轴心，以游戏运营为基础，构建起跨平台、多领域的商业合作营销模式” ，其中最典型的一次合作便是网游《逆战》，当时有超过50款同类型游戏在市场上涌现，自家还有FPS领头之作《穿越火线》。为了脱颖而出，腾讯互娱聘请了张杰担任代言人，邀请其为游戏创作歌曲《逆战》和《逆态度》，让游戏与音乐相互绑定，在早期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同时也让《逆战》红极一时。之后的两年时间，程武凭借早年的工作经验，迅速为腾讯互娱构建了行业最完善的游戏营销体系，并启动了规模庞大的品牌塑造计划。2011年，程武在业界首倡以IP为核心的“泛娱乐战略”， 推动腾讯在游戏业务基础上，先后开启多个业务板块，并让各个板块之间形成联系，从而构建起腾讯的泛娱乐业务矩阵。正是在泛娱乐战略背景下，“网文教父”吴文辉和起点中文网创世团队被程武引荐到了腾讯，创世中文网火速上线，腾讯开始进军网络文学。2014年，腾讯在游戏运营线上营收高达72亿美元，较之于2013年猛增37%，把“任天堂”、“育碧”、“动视暴雪”等一众声名显赫的游戏巨擘甩在了身后。强劲的游戏业务不仅为腾讯带来了超高利益，也让他们在鱼龙混杂的互联网江湖中声名鹊起。基于响亮的名气和强大的流量，程武加快了进程，把泛娱乐战略的通道全部打通，让电视、电影、电脑、手机等各类终端组合，不断推进游戏与动漫、文学、影视等结合，衍生出了各类以游戏为核心的产品。事实证明，程武的步子迈对了，“泛娱乐战略”战绩迭出，作为大功臣，他一跃成为腾讯集团副总裁。职务提升后，程武的权限也变大了，他确定了以IP为泛娱乐战略核心，以“抢IP、造IP、捧IP”为主旋律。2015年1月开始，腾讯开始在动漫业投入大量财力，一方面引入超500部正版日漫登录腾讯动漫平台，包括《暗杀教室》、《食戟之灵》、《黑子的篮球》等多部优秀日漫，另一方面投入5000万来扶持国有漫画行业发展。截至2015年3月底，腾讯动漫平台作品总量超过2万，签约作者达440人，签约作品超过6000部，这无疑给国内动漫业带来了甘霖。在抢夺动漫IP内容的同一时间，由路遥的小说《平凡的世界》改编的电视登上了荧屏，无数读者纷纷观看，其中就有程武。和普通观众不一样，在欣赏剧情的同时，他有了一个思考，他发现虽然小说《平凡的世界》与电视剧作品诞生时间相隔较久，但仍有价值，于是，他得出一个结论：故事隔代但梦想不隔代。同时，程武还进一步推断出：IP大时代已经到来，未来任何的娱乐形式都将不会独立存在，只要粉丝的热情点燃一个IP，围绕这个IP的所有形态的娱乐体验，都将快速跨界连接和融通共生。不久，腾讯文学与盛大文学宣布完成合并，阅文集团正式成立，吴文辉任阅文集团首席执行官，程武任阅文集团总裁。几个月后，腾讯又快马加鞭成立了腾讯影业，程武任首席执行官。阅文集团和腾讯影业的成立，程武的故事更丰富了，泛娱乐的梦想也照进了现实。阅文集团产出自主、原创作品以及打造相关IP，腾讯影业与合作伙伴共同开发相关影视项目，以及对于知名电影项目进行多层面广泛合作，两套拳打下来，整个链路十分流畅。2016年，腾讯影业先后改编了电视剧《择天记》和电影《天涯明月刀》，前者于同年5月正式开机，后者也同时启动。同年7月，他们又宣布推出《狐妖小红娘》的真人网剧。值得一提的是，这几部作品分别在网文、网游、动漫领域内拥有着不俗人气，人气帮IP打下了良好基础，让它们在起跑线上领先其他IP，不得不说，程武在IP 的选择上确实有两把刷子，但程武却并不拘泥于先前的想法，他开始思考新的门路。2018年4月，程武在“泛娱乐战略”基础上，进一步提出“新文创”的全新战略构思，致力于通过更广泛的主体连接，推动文化价值和产业价值的互相赋能，共同打造中国文化符号。简单来说，“泛娱乐”的核心在于娱乐，而“新文创”的核心在于文化。从“泛娱乐”到“新文创”，是腾讯之于娱乐产业的一次升华，而这次升华的起点，便是在荧屏上大火的《庆余年》。2018年，程武握手新丽传媒董事长曹华益，牵头开发《庆余年》剧集，程武秉持“尊重IP、尊重原作粉丝”的理念，将《庆余年》改编成了大家都能接受的模样，打响了腾讯“新文创战略”的第一枪。在张若昀、李沁、肖战等众多大牌明星的倾情演绎下，《庆余年》大获成功，全网播放量超百亿。首战告捷，程武信心倍增，他愈发对网文改编产生出浓厚兴趣，逐渐展现出更大的野心。2020年4月末，阅文集团高层变动，程武接替了原CEO吴文辉的位置。上任伊始，他给全体网文作家写了一封信，信的标题叫《面孔会变，梦想不会——致网络文学作家》。信中，程武以一个读者的身份阐述了网文带来的乐趣，明确了网文作者的重要性，他指出“作家是阅文最宝贵的财富”“作家的支持是阅文新跨越的基础”……新官上任的他，写这封信的目的是什么呢？原来，这并不是一封“表扬信”，而是一则“公关书”，因为在他写这封信的前两天，也就是他上任的同一时间，网文圈爆发了近年来最大的一次动荡。2020年4月28日至4月30日期间，不少阅文签约作者在龙的天空论坛、微博、知乎等平台表示，自己收到了新的作者签约合同有问题，阅文集团逼人签“霸权合同”。据了解，新的合同中充斥着很多对作者不利的条约，因此也被众多网友称之为“卖身契”。特别是关于版权方面的条例让很多作者十分抗拒，具体内容是，作者撰写的作品，直到作者离世后50年以内，作品的一切版权都归阅文所有，并且作者不享有该作的著作权，阅文享有支配作品故事走向的权利，如果阅文对作者的创作不满意，可以由阅文方面找人来“续写”该作，如果该作被侵权，打官司的钱则由作者自掏。除了版权存在严重问题外，新合同里关于作者收入的条例更是令人震惊，作者能得到的，仅为该作扣除运营费、包装费后“净利润”的50%，也就是说，如果该作赚的钱少于运营费、包装费，那么作者不仅要辛苦劳动、老实上交所有权利，还要给阅文集团倒贴钱。此消息一出，立刻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网友们纷纷痛斥这份不合理的协议，甚至有网友怀疑“这份合同乃是程武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反对的声音中，还有数位大神作家的身影，例如《诡秘之主》的作者爱潜水的乌贼，直指阅文集团“贪婪、脸皮厚”；我吃西红柿和他的妻子九穗禾联合发声，呼吁阅文“给网络文学一点希望”；梦入神机也曾点明：如果签了此合同，从法律上来讲，阅文是可以搞作者的，一旦作者跟阅文集团产生矛盾，这份合同将成为威胁作者权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不仅如此，著名评论人汪海林也发微博痛骂，将阅文的行为比作“人类历史上第一无耻”。当然，还有一部分作者选择相信阅文，例如知名网文作者唐家三少，他呼吁大家“不要纠结版权”，要“专心创作”。无论这份合是出自程武名下，又或是吴文辉留下的烂摊子，事情的严重性早已远超一般事件，大量网民抵制阅文，大量作家自发举行“55断更节”，集体罢工。不仅如此，有关阅文集团“霸王合同”的消息还“登上了”CCTV2财经频道，遭到一众法律专家的痛斥。眼见事态愈演愈烈，一则“公关书”已经无法平息网民们的愤怒，程武选择现身做出解释。首先他撇清自己与“新合同”之间的关系，声称“该合同出自于2019年，而并非吴文辉离开后的新合同”。同时，他还保证：就算净收益最后核算为负，也会由阅文自负亏损，阅文仅通过合同获取作者的著作财产权，而著作人身权不可转让，故不会获取。同时，程武还在2020年5月6日召开作家恳谈会，就网络文学生态、创作环境优化，以及近来备受关注的“作家合同争议”等商业规则领域的问题，展开深入讨论。在此次恳谈会中，阅文集团对“新合同”做出了调整，推出了一份更新的合同，关于“作品是否收费”可让作者自行选择。合同看似合理了许多，但版权问题并没有太大变化，收益上也依然不被保证，甚至没有先前那般透明。不少签了新合同的作者吐槽：头部作家可以跟平台谈合作，而尾部作者却是连基本的保障都没有。阅文集团原高级副总裁、起点中文网创始人之一“宝剑锋”曾说过，“让创意产生价值，让作家不再清贫”是他们曾经创办文学网站的精神和理想，但随着市场的不断壮大，IP的价值不断提升，阅文的口号从“专注内容”变成了“以内容IP为基础的内容产业链”，阅文的目光也从作品转移到了头部作者，与其说网友是在与阅文不合理的制度对抗，不如说“是对网文生态恶化的不满”。2020年8月11日，阅文集团公布2020中期业绩。数据显示，阅文集团上半年收入为32.6亿元，同比增长9.7%，净亏损33.1亿元，对于这份惨淡的财报，程武点评道：“令人失望的业绩表现也让我们意识到公司底层商业模式抗风险能力的缺失和沉积数年的结构性问题。”换言之，就是阅文集团的底层商业模式需要优化，公司内部结构需要调整。事实上，从程武挂帅以来，阅文集团确实做了不少优化和调整，2020年10月，他提出“三驾马车”的概念，有意将腾讯影业、新丽传媒、阅文影视纵向整合影视产业上下游，延长对IP的开发链条。与此同时，他还积极推动上线免费阅读创作站点昆仑中文网，及新媒体创作站点九天中文网。2021年6月3日，阅文年度发布会在上海中心举行，程武又放出了一个憋了很久的大招，阅文集团战略升级，他要搞“大阅文”。“大阅文战略”用官方的话来说，是以网络文学为基石，以IP开发为驱动力，开放性地与全行业合作伙伴共建IP生态业务矩阵。通俗来讲，其实就是要把阅文的盘子做大，做大，再做大。“大阅文”这个听上去很宏大的想法震惊了资本和文化市场，阅文集团股价应声而涨，当天最高涨到了88.9元。不过，虽然过去阅文集团在传统网络文学行业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但部分作者受合同风波影响无法安心创作，同时集团自身动漫、影视等转化能力并不强，和新丽影视的融合也不是很理想，在众多问题的困扰下，想要扎进IP深水区，做“大阅文”，建立一套更完整和长周期的IP开发体系，把IP全产业链开发上下游串联在一起，谈何容易。程武显然也意识到了难度，他坦言“文化产业的核心是创新，但创新最大挑战是要不断试错，要承担失败的风险。”他还曾在一次发布会上，引用了唐代诗人王涣在诗词《上裴侍郎》的经典句子：“玉经磨琢多成器，剑拔沉埋更倚天。”不忘初心，方得始终。阅读是一件快乐而幸福的事情，作为网文江湖霸主，不知，程武能否把阅文集团，打造成广大作者施展才华的“倚天剑”、亿万读者爱不释手的贴身美玉？
本文作者：鬼文子；首发公众号：鬼文子（ID：guiwenzi1）因为好奇，所以好玩。专注分享互联网科技人物故事与行业观察。点击下方名片关注【鬼文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