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水浒、金瓶,天堂、地狱、人间,3种对待婚外恋女人的态度

全世界的文学名著,似乎都能找出来一个最大的共同点,那就是偷情,越是伟大的作品,越是能够把这事写得深刻生动,百转千回。

小说通过虚构人物和故事,通常都能够反应当时人们的普遍心理,有些名著能够穿透时空的束缚,直达人性的最深处,不管在什么时代都能够引发共鸣。

不同时代的不同作者,对于同一件事的态度,可能是截然相反的,就比如说偷情这件事,中国的三部文学名著《红楼梦》《水浒传》和《金瓶梅》,完全对应的就是天堂,地狱和人间三种模式。

对于走出婚姻牢笼的“婚外恋”女性,《红楼梦》把她们送入天堂,《金瓶梅》把她们放入人间,《水浒传》则把她们打入地狱。

《红楼梦》中最著名的婚外恋者是秦可卿,他和公公贾珍爬灰,《金瓶梅》和《水浒传》中最著名的婚外恋者则是潘金莲,前者还有李瓶儿、林太太等,后者还有潘巧云等。

秦可卿是婚外恋的偷情者,这一点基本上没什么疑问,她死的时候,贾珍哭得像“泪人儿”,伤心至极,行为极其反常,甚至不惜违反礼法,用了最好的棺材给她下葬。

许多红学家都喜欢考证秦可卿与贾珍的情爱关系,之所以有考证的余地,是因为小说文本中对这段情感故事只是暗写、曲写,即写得非常含蓄,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曹雪芹曾经删除了淫丧天香楼这个回目,现在的书里这段写得非常的不明显,只有焦大敢大声说出来,这个家里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

秦可卿不仅与贾珍有情爱关系,和贾宝玉也有特殊的关系,她是宝玉的性启蒙者,贾宝玉先有与启蒙者的恋情,然后才有和袭人的“初试云雨情”,难怪焦大要大骂宁国府不干净。

但《红楼梦》的作者、伟大的曹雪芹,并不扮演道德审判的角色,他暗示秦可卿是婚外恋者,而且胆子很大,跟公公属于“乱伦”的婚外恋者,大逆不道至极。

然而,对待这个女子,曹雪芹却把她写成最可爱的人,她的名字叫做可卿,就是可人——可爱的人。

她的字号叫做兼美,兼有林黛玉的伤感之美与薛宝钗的贤淑之美及其他各种美,她不仅才貌双全,而且是个未被发现的哲学家与管理家。

她临终之前,托梦给王熙凤说的那一番遗嘱,有虚有实,有形而上的“登高必跌重”、“否极泰来”等玄思,又有“祖茔附近多买田庄农舍”的具体建议,句句说到点子上、要害上,简直是个天才。

对于这个婚外恋者,曹雪芹不仅献给她最美的笔墨,描画出最美的形象,而且在她死后安排了最隆重的葬礼,让她享受最高的哀荣,连北静王都出面进行路祭。

曹雪芹这样去写一个在传统社会道德观念之下,完全要被唾骂的女人,曹雪芹才是真正了解女人的,是彻底解放了女性的,甚至要用尽毕生精力,专门为女性写一本书,但是这一点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秦可卿有这样的美誉,但是潘金莲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她先恋武松,后恋西门庆,但她与秦可卿的命运却截然不同,秦可卿得到《红楼梦》作者与读者的充分同情与爱慕,而潘金莲却得到《水浒传》作者与读者的憎恶与咒骂。

作者的价值观不同,笔下人物的遭遇也大不相同,秦可卿被送入天堂,《水浒传》中的潘金莲则被送入地狱。

小叔子的尖刀插进她的胸膛且不说,施耐庵更是一路淫妇长、淫妇短,说教“亲夫却教奸夫害,淫毒皆成一套来”,让读者个个对潘金莲恨得咬牙切齿。

最后武松割下潘金莲的人头来祭奠武大郎,施耐庵给武大郎“设祭”,其中设置的是最严酷的道德法庭和断头台。

《水浒传》里对女人都没有审美意识,只有政治意识与道德意识,不仅把“淫妇”视为万恶之首,而且视为万恶之源。

如果说,潘金莲和潘巧云的形象向社会宣示的是“万恶之首”,那么,另一个形象“淫妇”阎婆惜,其暗示的则是“万恶之源”。

如果没有阎婆惜的偷情和高密,宋江的人生也不会从有滋有味的舒坦日子,变成了落草为寇的提心吊胆的生活。

宋江杀死阎婆惜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一寓言暗示的是一个女人改变了一个男人的一生,一个女人造成一个具有儒家心肠的血性男子最后不得不上山为寇。

这是典型男权时代的思维,男权社会总是说女人是祸水,从商周时代的妲己到《水浒传》中的众“淫妇”,全是祸水。

而且《水浒传》里写了那么多人,但凡是长得漂亮的女人,就没有一个是好的,这也实在是太违背常识了,只能说作者陷入了某种绝对的极端状态。

跟水浒里的深渊,和红楼里的天上先对应的是,《金瓶梅》里的世界,则完全是现实的世界,里面写的都是最普通,最真实的男男女女。

《金瓶梅》是一部现实主义的杰作,写实写真都写得很彻底,它只展示生活的原样原生态,不作任何道德判断。

它暗示的是“欲望无罪”、“生活无罪”的反传统理念,写了最真实的中国的男人和女人,在商品经济发达的城市是如何生活的。

《金瓶梅》的作者只是冷静地娓娓写来道来,并不激愤亢奋,小说作者把西门庆写成大俗人,但没有把他写成大恶人。

与此同时,作者把潘金莲写成渴望情欲的妇人,但也没有把她写成十恶不赦的“淫妇”,社会庸俗,她俗在其中,家庭关系紧张,她也在紧张中挣扎。

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过日子并谋取性的满足,这种需求也无是无非,无善无恶,作者对此既不嘲笑,也不赞颂,既不溢美,也不溢恶。

金瓶梅里的王六儿,更是在自己的丈夫知道自己跟西门庆有一腿的情况下,仍旧能和丈夫过得很好,甚至王六儿还是全书里,极少数能够善终的人,实在是作者一种奇特的视角,或许现实就是这个样子。

《金瓶梅》里的潘金莲只是真实,尽管最后也死了,但起码她活过,用自己的最真实的生命体现活过,最惨的是《水浒传》里的潘金莲。

很多人不知道她为什么惨,说个事对比一下就知道了,施耐庵让自己笔下的英雄俘虏了头号敌人高俅还放走了他,是的就是这么讽刺,高俅被俘虏了,他可是头号大坏蛋,十恶不赦之人,于公于私都该被杀了,但是还是被所谓的英雄们给放了。

但这些英雄绝对不放过潘金莲、潘巧云、阎婆惜等人,他们对这些弱小的性情女子报以最高的仇恨,投以最无情的剑刃和最污秽的道德批判,这就是水浒里好汉们的人生观。

中国古代的文学作品,对女性实在是过于苛刻和不友好了,或许只有曹雪芹明白了女性的价值,没有物化女性,没有道德批判,有的只是用悲悯的视角看待每一个人。

关于这几本名著,对于女性的看法,你有什么想说的,欢迎留言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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