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利尔美术馆(Freer Gallery of Art)位于华盛顿,现有藏品达三万余件,是美国的中国文物艺术品收藏中心之一,其与相毗邻的赛克勒美术馆(Arthur M. Sackler Gallery)合称为国立亚洲艺术博物馆(The National Museums of Asian Art),二者共同隶属于史密森学会(Smithsonian Institution)。弗利尔美术馆由醉心于中国古代艺术的著名实业家、收藏家查尔斯·兰·弗利尔(Charles Lang Freer,1854~1919)出资修建,于1923年正式对外开放,最初馆藏约9500件文物悉为弗利尔捐赠。
弗利尔早年经营火车制造公司起家,46岁退休之后全身心投入到艺术品收藏研究当中,遂成就了可与温索普比肩的中国古代艺术品收藏成就。1905年,他就向其朋友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提议,将其毕生收藏的艺术品全部捐赠给由国家,并出资修建以他名字命名的艺术馆,用以保管、展出这些藏品。
弗利尔美术馆
弗利尔美术馆现藏的中国古代玉器主要有四个来源:其一,为弗利尔数次游历中国时收集,包含端方旧藏;其二,为古董商卢芹斋供货,既有弗利尔本人购买,亦有1921~1951年之间馆方与卢氏交易所得。其三,弗利尔购于收藏家巴尔(A. W. Bahr)。其四,来自其他收藏家、古董商。弗利尔美术馆收藏的古玉数量庞大、种类丰富,年代主要集中于史前、商代和战国时期,很多玉器属于古玉研究领域不可或缺的标准器、精品乃至孤品,可作为考古出土材料的重要补充。
其中,史前玉器以良渚文化、后石家河文化、石峁文化最为精彩,良渚玉器有各式玉琮及玉璧、玉钺、玉瑁镦、玉冠饰、玉箍、玉镯等;后石家河玉器有玉神人头像、人面纹玉牌;石峁玉器有玉牙璋、玉刀。商代玉器中,铜玉结合而成的铜内玉援戈、铜骹玉钺、铜内玉刀尤其引人注目,应为上世纪初盗掘自安阳殷墟;闻名遐迩的端方旧藏“太保玉戈”堪称稀世珍品。弗利尔美术馆收藏的战国玉器用料考究、工艺精湛、装饰华丽,有组玉佩、玉舞人、玉龙、玉虎、玉珩、玉璧、玉环、玉冲牙、玉带钩、玉耳杯、玉韘、玉管等,不少据传为洛阳金村所出。本期主要介绍弗利尔美术馆收藏的史前玉器。此器一般被称作勾云形玉佩、带齿兽面形玉佩,然其实为一正面展示的抽象鸱鸮,中心镂空两个勾卷,勾卷彼此相向对称,象征锐利的鸮目,器体下侧并列七对条形齿,中间最长者为鸮的尖喙,两侧各三对象征其利爪,左右各出一对背向弯曲的勾卷,上下对称,占据四角,每对勾卷间各平伸一对凸齿,凸齿之间有窄隙相隔,以上表示鸱鸮丰满的羽翼。鸱鸮为红山先民所崇拜的重要图腾,此类鸮形玉牌,器形扁平,有钻孔,可缝缀于巫师的神服之上,为其通神所用的神器、法器。与本品相类者,还见于朝阳牛河梁遗址、巴林右旗查干诺尔苏木出土。
二、良渚文化
主要有玉琮、玉璧、玉钺、玉瑁镦、半圆形玉器、冠形玉器、玉箍、玉镯形器等,不少为久经盘摩之“熟坑”。
七节,每节各隅施展简化神人面纹,玉材熟旧,采用良渚文化常用“鸭屎青”料制作,其色碧绿,结构斑驳交杂,内有红色沁痕,良渚文化晚期高体玉琮、大玉壁大多选用这种玉料制作。
四隅各有简化兽面
受沁呈“木瓜红”,乃是良渚玉器典型沁色
此玉璧表面上侧阴刻小鸟立高坛形图案,高坛内有漩涡状团纹,代表太阳,神话传说中鸟通日,亦即阳鸟之说,玉璧之上刻划阳鸟立高坛图符,寄予了良渚先民以阳鸟沟通天神的含义,尤其珍贵。
良渚文化玉壁表面常有线形工具切割形成的不规则抛物线状痕迹,凹凸不平,错落有致。
三、龙山文化
此器为牙黄色透闪石玉,材质匀细瓷密,局部受沁呈姜黄,皮壳丝滑莹润。窄长梯形,器体扁平,中身鼓弧,左右渐薄,边棱收圆,剖面呈樟叶状,宽端为刃,平齐不锐,刃与身有弧脊分界,两腰斜直,近窄端管钻圆孔二,一孔大一孔小。此类两腰斜直、牙黄色玉制作的平首玉圭,常见于山东龙山文化,应是东夷先民的重要玉礼器。台北故宫有相类藏品,个别表面琢有神面纹、鹰纹。
此玉箍外壁满布纹样,均采用减地制作,应为抽象的神面。
四、后石家河文化
主要有玉神像、人面纹玉牌,二者之玉材、工艺、纹样堪称同期作品之翘楚。
覆舟形发冠,后披长发,戴耳环,为后石家河玉器巫师造型的标配。主要有玉牙璋、玉刀、平首玉圭等。弗利尔美术馆收藏的石峁玉牙璋、玉刀数量较多,类型丰富,玉材、工艺、器形皆优,多以赤黑色“布丁石”制作,特色鲜明,应为上世纪初集中从陕北购买。
“布丁石”为一种特殊的透闪石软玉,其具有碎屑、团块、波浪条斑等构造,视感胶糯如“布丁”,故被称作“布丁石”。石峁牙璋通常选取其中基调为茶褐、灰绿色的墨玉制作,个别为青灰、灰白色料。
石峁文化,在牙璋这一器类的发展进程中具有承上启下的重要地位。石峁玉牙璋承袭了大汶口文化晚期、山东龙山文化玉牙璋扉牙之传统,其又是二里头文化牙璋的主要源头。
玉刀两面靠近刃缘处,均有阴线刻划纹样,有一虎作踞卧状,背脊耸立,引颈探首,其张口前方有一面朝下方的人首,人首为覆舟形发式,附近边缘雕出齿棱以配合纹样,在虎衔人首纹前端的短边附近又采用阳线勾勒侧视神面。这两组纹样应组合起来认识其内涵,即巫师(覆舟发式的人首)借虎之口,变幻为神面,虎正是沟通人神的媒介。
六、齐家文化
主要有玉琮、玉璧、玉环。
七、陶寺文化
玉琮表面极简的神人兽面纹,乃良渚文化之余续,北入晋南陶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