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陈忠实 | 天堂大师聚会,人间智者凋零

天堂大师聚会,人间智者凋零

悼陈忠实先生

不过6天之前,“世界读书日”里,还写笔下生情地回顾木心,忆读他文字时的感慨,想他学贯东西却在那一年西行而去。

不过是4天之前,微信朋友圈中四处流窜之间,惊见梅保玖先生驾鹤,恍惚之间,耳畔余音袅袅不曾绝断,却已是人间再无此妙音。

今晨,体会着难得一日主妇瘾的时光,却在无意间知息,陈忠实先生已然仙逝,不过是一转瞬间,他的”白鹿原“就只是一处原上所在,而他已经健步走上了天国之路。
上月4日,葛存壮老先生诀别了舞台,更是永别了观众,其实他不出演角色很久了,但只要他在人间,那些角色就一直是他的、鲜活的、不可替代的。他走了,那些角色也便走了,如同一时间那些正面、反面的他,都一路同行。
1月14日,艾伦·里克曼使出了极致的魔法,让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无踪,不知魔法学校里的人们,是不是能够接受这份失去,会不会从此法力羸弱。
1月11日,大卫·鲍伊哼唱着最后一曲心灵摇滚离开,去到天父抑或是圣母之地,为那里的人们送去一代大师的精彩乐章。
唏嘘,甚或是唏嘘都已无力。再看前一年,评书大师袁阔成走了,著名导演谢铁骊走了,经济学家成思危走了,带着国人初始领略武侠片风采的于承惠走了……
太多的离开,以至于敲打文字的手腕变得软弱无力,天堂中的风云际会大师云集,可曾想过,你们曾经挚爱的土地之上,却已是智者了了?
在以货币为代码的时代,大师已经无法很好地琢磨自己的艺术,自己科学,自己文学,也必然会让这个世界多了更多的铜臭,失去无数的智慧瑰宝。
当《红与黑》蜷缩进所有书店(包括网络和电子书)的角落,当《铁皮鼓》作者的名字难倒一堆学霸,当一个角色的把握用去几个月体验生活成为演员中的笑话,当拍电影不能十几天完成证明导演无能,当博士、院士的论文也可以是“度娘”上的复制粘贴,当一本书变成一个IP只因为名字够屌、内容够腹黑,当一个时代的红人可以是骂街够爽表达够出位而火遍中华大地……呜呼,我知道大师为什么走了就不再出现,因为他们拒绝投胎于此。
陈忠实走了,他带不走现实中的白鹿原,那里曾经发生的,已经发生的,和将要发生的,都是他无力改变的。他忠实地写书,写他的感受,并把这些感受,带到他此刻去往的地方。在这块文字廉价之地,他写得再好,也只是一片荒原,那原上是贫穷,那沟里是困顿,那些便是他留下的白鹿原。莫言是文字大师,他获得顶级的大奖,却不足以在帝都买一处五环内宽敞的住所。陈忠实呢?他的文字除去给他带来名声,还能让他怎样?他不要怎样,他忠实地写字,所以他只是个作者。
近些年常见某些好事者给富豪作家排名,也有些人很是陶醉于榜上有名,可你不曾细看,那些人的“豪”有几多来自于文字的精深,来自于传世之作的积淀。更多的,是经营的有方,是炒作的得当,是出位的忘乎所以,甚至是抄袭的理直气壮。
我们这个地方怎么了?我们这个地方生病了,这个地方比那原上贫穷,比那沟里困顿,我们穷得只剩下一串串的钱,一把把的钞票,除此之外,便是精神上的一片荒芜。
不久前,听人讲个笑话:
上帝对佛说:老兄,你真忙啊!
佛说:唉,还是你轻松。
上帝说:忙是好事,说明你那里的人都虔诚,你看你的供品那么多,那么贵,让我的教堂看上去好寒酸。
佛说:唉,你那里的人都是找你忏悔,说自己有罪,做错了什么事的。你只要宽恕他们,让他们回去多做好事就可以了。而我这里来的人,给的供品越多,求我的事越难办,他们求我让自己赶紧发财,马上病好,立刻升官,贪污的钱别被查出来,做了坏事也别被双规。我说让他们回去多做好事,他们马上就会问,做了好事是不是就能发财、升官、做坏事不受罚了?我想,他们要是知道,虔诚信佛并不能发财,而要多付出,他们就不会信我,更不会有供品。
上帝无语,佛流泪了。
大师走了,大师还会来吗?在大师遍地的岁月,如此一问会被耻笑,这个时代大师泛滥成灾,有家里八辈儿祖宗在宫里行医的大师,有祖上是皇上厨房总管的大师(也不问问当年这身份的多半都是太监来的),有是秦桧某代孙的大师,有卖国贼曾孙的大师,也有汉奸之后的大师。突然一下子,我们的大师多如过江之鲫,头顶祖宗牌位,手捧历代帝王上方宝剑,管你哪个村儿,哪个屯儿杀出来的,都是大师是也。
好吧,大师是要走的,还越走越年轻,留下这个世界,给那些”大师“整蛊做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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