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元子攸虚与委蛇续命北魏,南梁趁机招安占便宜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531篇
大通二年(公元528年)五月,尔朱荣前往明光殿参见元子攸,为在河桥残杀百官之事谢罪,发誓决不会对朝廷有二心,元子攸起身亲自阻止,也对他发誓说决不会对他有疑心。
尔朱荣非常高兴,便要来酒喝得烂醉如泥。元子攸想趁机杀了他,左右大臣苦苦劝谏这才作罢,便让人用床辇将尔朱荣抬到中常侍省。
半夜十分,尔朱荣清醒过来,吓出一身冷汗,直到天亮都没有再合上眼。从此以后,尔朱荣再也不敢在宫中留宿,决定回到晋阳老巢。
五月初五,尔朱荣启程返回晋阳,元子攸在邙阴设宴为他送行。
临走前,尔朱荣命元天穆回到洛阳,加封为侍中、录尚书事、京畿大都督兼领军将军,又以行台郎中朱瑞为黄门侍郎兼中书舍人。于是,朝廷的重要官职,都由尔朱荣的心腹担任。
朱瑞,代郡鲜卑人,为人宽厚质直,敬爱士人,投靠尔朱荣后受到尔朱荣的信任,元子攸对他也颇为赏识,尽力弥合双方矛盾。
尽管活在尔朱荣的阴影之下,随时有性命之忧,元子攸仍始终将自己视为北魏的皇帝,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履行职责。
五月初,元子攸下诏曰:“自孝昌年间以来,凡是有冤屈无处投诉的,都集中到华林东门,朕要亲自审问。”
时值动乱之后,国家仓库空虚,元子攸又下诏道:“凡向国家交纳八千石粮食的人赐爵散侯;平民百姓交纳五百石的,赐给做官的资格,僧人则授予本州僧统或本郡县的知事僧。”
七月初十,元子攸加尔朱荣为柱国大将军、录尚书事,位在丞相之上。

十月十二,元子攸以尔朱荣的嫡长子尔朱菩提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十月十三,又将长乐等七郡各万户,连同先前已有的十万户,做为尔朱荣的采邑。十月十四,又加封尔朱荣为太师。所有这些,都是为了奖赏尔朱荣平定葛荣的功劳。

不过,元子攸所作的这一切并没有换来尔朱荣的让步,也丝毫不给元子攸面子。

身为藩王时,元子攸和高乾及其弟弟高敖曹、高季式往来密切。高乾生性聪颖,才干过人,高敖曹马槊绝世,勇猛无敌,时人比之为项羽,高季式也颇有胆气,勇猛过人,俱为一时豪杰。

尔朱荣前往洛阳时,他们逃到齐州,听说河阴之乱后便聚集流民在黄河、济水之间起兵,还接受了葛荣的官职爵位,多次打败北魏官军。
元子攸即位后,派元欣前往宣布谕旨,高乾兄弟遂归顺朝廷。元子攸以高乾为给事黄门侍郎,兼武卫将军,又以高敖曹为通直散骑侍郎。
尔朱荣认为高乾兄弟以前曾背叛朝廷,发动叛乱,不应该让他们担任要职,元子攸只好解除高乾兄弟等人的官职,让他们回到家乡。
高敖曹回到家乡后又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被尔朱荣诱捕后,跟薛义一同拘押在晋阳。由于这些纠葛,高乾兄弟和尔朱荣势不两立。
从三年前被荆郢群蛮所带领,直到今日,南梁将军曹义宗仍然在围攻北魏的荆州,筑坝堵水,淹了荆州城,只差几板高就被淹没。
正值北魏多难之秋,朝廷不能派兵救援,城中粮食都吃尽了,北魏荆州刺史王罴始终不退,和将士们一起煮粥分食。
王罴,京兆人,生性耿直刚强,处事公平,深受乡里敬畏,为政清廉,疾恶如仇,勤于公事,受到崔亮的赏识。
天监十四年(公元515年),南梁攻打硖石,崔亮担任征讨都督,举荐王罴为长史,跟随崔亮攻克硖石,累立战功。
不久,南岐州、东益州等地的氐羌作乱,王罴奉命率五千羽林军镇守梁州,讨平叛军,因功进封右将军、西河内史。
然而,王罴却不肯接受西河内史的任命,人们好奇道:“西河是个大郡,俸禄优厚,你为何不愿去呢?”王罴道:“如今洛阳的好木材,都出自西河。我若去西河,达官显贵建造宅第,所需木材必定要我办理。私下采办,我能力不足,若向百姓征索,又会违背法律,所以我不肯去。”
此番抵御曹义宗,王罴每次出战,身上连铠甲都不披,总是仰天大叫道:“荆州城乃孝文皇帝所创置,上天如果不保佑我大魏的话,那么就让箭射中我王罴的额头吧;否则,我王罴一定要打败敌人。”
曹义宗围攻荆州前后历时三年,王罴出战多次,居然没有受过伤。
大通二年(公元528年)五月二十七,北魏命中军将军费穆负责南征,率兵救援荆州。
十月,费穆等抵达荆州,里应外合之下,大破曹义宗,解除了南梁对荆州的围困。
前面说到徐纥在尔朱荣领兵入朝前逃到泰山郡,依附于泰山太守羊侃,然后趁机劝说羊侃起兵,本就怀有南归之心的羊侃听从了他的建议。
不料,羊侃的堂兄、北魏兖州刺史羊敦暗中知道了他们的阴谋,便凭据州城抗击羊侃。
是年八月,羊侃率兵袭击羊敦,没能成功,便在兖州周围修筑了十几座城堡进行围困,并派使者来南梁请求投降。
接到羊侃的求援后,萧衍诏令广晋县侯羊鸦仁等率部前往接应。北魏则以羊侃为骠骑大将军、泰山公、兖州刺史,羊侃斩杀北魏派来的使者,没有接受北魏的任命。

羊雅仁,泰山郡人,和羊侃是同族,自幼骁勇善战,起家泰山主簿。数年前,他从北魏投奔南梁,受到萧衍重用。

十月,北魏行台尚书、左仆射于晖等率军数十万在瑕丘攻打羊侃。徐纥担心大事不好,劝说羊侃允许他去向南梁请求救兵,得以提前开溜。
十一月初十夜,羊侃率军突围而出,边战边走,经过一天一夜才逃出北魏国境,来到渣口时,队伍还剩下一万多人,战马二千匹。
士兵们整夜放声悲歌,羊侃向将士们谢罪道:“你们怀恋故土,乃人之常情,我不能强迫大家跟从于我,或去或留你们自己决定,我们就在这儿分手吧!”于是,将士各自拜谢,告辞离去。

直到第二年,羊侃才得以和兄弟数人赶往建康,萧衍不以为意,将其任命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瑕丘征讨诸军事、安北将军、徐州刺史,兄长羊默、弟弟羊忱、羊给、羊元,也都被任命为刺史。

之后,羊侃成为南梁的重要将领,屡立战功,不负萧衍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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