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吕安太 丨滋润我心灵的红旗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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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润我心灵的红旗渠

□ 吕安太 /  文

我没修过红旗渠，但跟着母亲到过修渠工地。至今，我梦里还常在红旗渠的情感中沉浮，或是在渠里戏水，或是端着大碗在渠边吃饭，或是就着滔滔的渠水洗衣，或是吃着渠水浇灌出的谷子、玉米、红薯……生在红旗渠畔，长于红旗渠下，是红旗渠水滋润了我的心灵。平生的失落与快意，总是与红旗渠戚戚相关。

小时候，红旗渠的一条支渠从我家门口通过，红旗渠似乎就是我的摇篮，就是我成长的见证。

5岁时，我跟着大孩子们懵懵懂懂地就下渠戏水了。学“狗刨”、打水仗，玩得不亦乐乎。尤其是在水坑里捉小鱼小虾水麻螳，至今仍记忆犹新。捉住的小鱼就拿回家喂鸡喂猫喂小狗，而小虾则用小狗草串起来挂在阴凉处的南墙上，浅黄的虾与奶白的墙构成了一幅笔墨画。水麻螳黑黑的，腿细长细长，在水上行走，像长了飞毛腿，“呲溜呲溜”地跑得很快。我们费好大劲儿才会逮住一只。逮住后，我们心狠手辣，掐掉它的小腿看它在水里挣扎。水，从小就在我心中播下了“欣慰诗情”的种子。

稍大一点儿，也略微懂事。我看到母亲既上工又做家务，每天很累，就主动帮娘干些力所能及的活。用小桶从渠里挑水回家，倒到猪圈里沤粪，倒进红薯窖里湿润空气；到河沟拔草，交给生产队挣工分……干完活，满身是汗，灰头土脑，我就顺渠跑到村外人少的地方，光屁股趴在水里，美美地洗起凉水澡。躺在渠水里，我脑海里浮现出上世纪60年代随母亲在常家庄修渠的情景。那年，我们住在南椒园村。晚上，每个小孩都搂着母亲睡在草铺上；清晨，母亲大人们摸黑吃过早饭就上了修渠工地，我们被一个大婶圈在一个闲院子里看护着。红旗渠、英雄渠修成后，在合涧上庄村交汇成“红英汇流”，一泻而下，清凌凌一股水将上万亩旱地变成了水浇田。种出了绿油油的麦子、黄灿灿的玉米、收获了沉甸甸的谷子和鲜红鲜红的红薯，五谷杂粮伟岸了林县人的体格，红旗渠精神丰盈了我的心胸，成为滋润我心灵的甘露。

说到红旗渠，在它身旁有很多滋润我心灵的故事。

一天，我和二哥在十二亩拐地那毛渠里捉鱼，忽然看见一只狐子从我们身旁匆匆窜过，钻进了岸洞里。二哥指着石洞贴着我的耳朵轻轻地对我说：“小弟，快回家拿一个东西来。”我心领神会，步子迈开，“沙沙沙”地跑回家拿了一条麻袋。

狐子很能，比“兔子三窟”还狡猾。它在石岸里掏了一条长长的洞，洞穴有进口和出口，里面有藏食物的仓库，有休息的卧室，饮水靠岸外的渠水，这里是狐子理想的“风水宝地”。

二哥张开麻袋，套在狐子离“家”的出口，让我从进口处用玉米杆点火。狐子受不了烟熏火燎，拔腿就往出口跑，结果中了圈套，钻进了麻袋里，应了“狐子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的民谚。

汗水，泪水；笑声，歌声，我们尽情挥洒。

二哥背着麻袋，狐子在里边蜷着腿绷着嘴，不敢动不敢叫。我在后面像一个跟屁虫一样，屁颠屁颠地欢蹦乱跳着。

到家后，二哥想起前几天被狐子吃了的鸡，就罚它住“监牢”，用铁链拴住关在笼子里。过了两天，看着它毛色灰暗的身躯，两颗乌黑滴溜溜的眼睛弯弯的，毛茸茸的尾巴高高地翘着，身子娇小，惹人喜爱，让我和二哥不忍心再处罚它，反而将自个的饭食诸如红薯、干饭喂给它。那时候，我们尚小，不知道狐子是食肉动物。又过了几天，狐子不吃肉，消化不良，身体掉膘，屁股拉稀，一天蔫蔫的。它看见我们，眼里溢着泪花，“嗷嗷”嚎叫。看着它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和二哥一商量，抬着笼子到村外的渠边，打开笼子门，把它放生了。

红旗渠畔不只有欢乐，还有恐惧。我曾经跟一群孩子到发电站上面的压力池戏水 ，水有一丈多深，我从岸上像跳水运动员那般，一个猛子钻进水里，谁知一入水，脚踝抽筋，小脚发痛，不能动弹，慢慢落向水底。挣扎，在黑暗中挣扎。从小在水边长大，红旗渠水滋养了我的水性。腿不能动，但我心里能听到伙伴们的尖叫声。我挣扎着，咬牙坚持着。忽然一个漩涡把我冲到岸边，伙伴们连拉带扯把我拽上了岸。我一脸惊惧，同伴们说我遇到了水鬼。水鬼自然没有，是“肌抽筋”捉弄了我。而我经过那次被淹的经历，可能已经浸入我的潜意识里去了。后来，天再热，或者身上的汗再臭，我也不会到压力池“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渠水，带给了我欢乐，也带给了我恐惧，最终是它的“多情”救了我。

红旗渠的建成，改善了林县人民靠天等雨的恶劣生存环境。农谚有一句话说的好：“夜冻日消，浇灌正好。”到了这个节点，村里人就会用清澈的红旗渠水浇灌青悠悠的麦苗。到了秋天，天气干旱，玉米卷了叶，人们又会把渠水放进田里，让大块大块的庄稼喝饱水，吃饱饭。不管是冬浇，还是秋灌，家乡人是一边浇地，一边看景：地上，渠水奔腾，浪花飞溅，像不羁的巨龙，狂舞在田地间；天上，白云飘荡，顽皮嬉戏，也像一条龙，遮天蔽日，天骄飞腾。让人觉得受红旗渠水滋润，自个也有一种勇往直前、无坚不摧的力量。

多少年来，每次回家，我都要到村外的渠边看看，可惜的是，很少再能看见滔滔的渠水长流。无奈，我只好开车到青年洞景区看红旗渠。站在青年洞前，看着山洞，看着安静清凉的红旗渠，我就觉得心胸开阔，了无挂碍。看着红旗渠里的水、汽艇、小舟、游船，我思绪万千，倍感交集，我写红旗渠的诗篇和散文无数，可红旗渠真能被那些诗篇描绘尽吗？红旗渠客观地流淌在魏巍太行山腰间，主观地奔流在诗句散文中，更湍急在人们的心里。红旗渠，不仅是林州的红旗渠，更是世界的红旗渠。它滋润了我，也滋润了你，更滋润了世界。我深信，不只是我一个，凡生活在红旗渠畔，凡与红旗渠有接触的人，都能受到渠水的滋养，受到红旗渠精神的激励。因为，这条河不只是闻名世界物质上的渠，也是一种精神意义上的渠。

我们要从红旗渠建设中，传承和发扬好红旗渠精神，让“自力更生、艰苦创业、团结协作、无私奉献”的红旗渠精神弘扬天下。

——  The  End——

吕安太   芝兰园签约作者   

原籍林州木纂村，高中曾读书于林县二中，后工作于晋司法系统，酷爱读书，尤喜文学。生活常以书报为伴，偶有所感，间有小文见诸《山西日报》《山西法制报》《黄河晨报》《南湖诗刊》《芝兰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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