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朱同武：【妈妈生病了】（随笔）
妈妈生病了
作者：朱同武
凌晨四点，我的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说肚子疼得厉害，要我送她回家。（妈妈来城里有段时间了，住在妹妹家。）老人家一直怕去医院看病，由于她的腿疼痛多年，大大小小的医院看过很多家，始终不见好转，所以她在心理上有点排斥去医院看病的。
我立马驱车前往妹妹家，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和妹妹一起把她送到一家省级医院急诊室。
挂急症， 做CT，心电图，B超。过了好长时间，结果才出来，似乎没有急诊的感觉，你急急诊可不急。
急诊医生看了影像，说是消化道穿孔，腹腔积有粪便，病情有点严重，要动手术，由于老人家年事已高，有一定风险，不想接诊，建议我们去另一家医院就诊。
我有点懵了，这也是一家省级医院啊，为什么不愿接诊。好在我们认识一位急诊外科的主任医师，一个电话，这位主任医师很热情，由于他在外地参加学术会议，不能亲自接诊，立马派一名开刀医生和我们沟通。
这位开刀医生态度很好，看了影像，和蔼可亲地给我们讲病情，分析病理。要马上手术，很客观地跟我说，只有手术才能救老人家的命，但手术存在一定风险，不排除在手术台上就醒不过来了，术后还要住进重症监护室，费用也不小。
他给我们十分钟时间考虑，妹妹似乎乱了阵脚，不知所措。时间不允许我多考虑，这也是一道人生的选择题，我的生命是妈妈给的，是父母把我养大成人。父亲去世的早，妈妈一个人生活了很多年，父亲的离世让我愧疚了很久很久，多年的心结一直未解开。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我要救妈妈的命，我要妈妈好好地活着。
我在医患关系责任书上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妈妈被送进了手术室，麻醉师给我们分析了麻醉的风险和利害关系，我同样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于是，我们开始在手术室门口漫长的等待，这时，家人们已陆续赶到，默默地祈福。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个不停，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终于，在三小时三十分，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开刀医生和我们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手术情况。一句话，手术比较成功，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
术后，妈妈被送进了ICU，家人是看不到的，只有在室外待命，随叫随到。ICU的医生说，每天只有一小时的探望时间，就是每天下午的两点四十到三点四十，什么时候走出ICU，要看病人术后恢复的情况而定。
在ICU室外的等待，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咫尺天涯，显得很无助又很无奈。不知妈妈在里面醒了没有？身上一定插着很多管子，是不是很疼？我就这样胡思乱想着。
终于，术后的第一次探望时间到了，我下午两点四十准时站在ICU门口，安保人员一个一个地叫号，每次只能进去一位家属。叫到妈妈的床号时，我慌忙地穿上防护服，套上鞋套，直奔妈妈的床位。
妈妈的嘴里插着呼吸机的管子，身上也插了许多管子，打着吊针。我先咨询了ICU的医生，医生说她已经醒了，有了意识，你可以和她多说说话。我一声声地叫着妈妈，妈妈的眼睛睁开了，眼眶里盈满了泪，问她的话，她都明白，由于嘴里插着管子，她只能点头和摇头，思路清晰。终于，一滴眼泪藏不住了，从她的眼角滚下来。我心里一酸，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认为那滴泪里一定没有悲伤，有的是喜悦，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出去时，换了家人一个一个地进来，陪妈妈说说话。
第一次的探望结束了，我们又在室外进行着漫长的等待，等待下一次的见面。
第二次的等待中，还未到探望的时间，ICU的门开了一次，是医生叫着一位患者的家属，告知病人的死亡时间。
人生无常，逝者如斯夫，我们要珍爱生命，在崇尚生的同时，也要正确对待死亡。人生几十年，哭着来，笑着走，做到死而无憾，有尊严。生死一念之间，一个世界睡着了，却在另一个世界醒来。
我感叹着医生不是神，他们对生命的理解和敬畏，患者要理解，这样医患关系才能和谐。就像一句医学名言说的那样：“有时是治愈，常常是帮助，总是在安慰。”
第二次的探望时间到了，我如约而至。妈妈完完全全醒了，思路很清晰，不需借助呼吸机呼吸了，升压药也不必用了。说话很清楚，问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她说没有。听到这句话，我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ICU的医生说明天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感谢医生们的妙手回春。
第三次探望，我和家人们的心情比较轻松的，但是未接到转病房的通知，我的心中又打起了小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走进ICU，妈妈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一看到我就说，腹部胀痛，想小便，还做着要起床的架势，说护士不睬她，不让她起来。我赶紧去咨询医生，医生说术后腹胀是很正常的事，她身上插着导尿管，挂着导尿包，可随时小便，之所以有小便意识，是插着的管子所致。
我问医生为什么今天没有转到普通病房？医生说急诊那边还没有床位，再观察一天吧，有了床位立即转。现在的很多大医院人满为患，有朝一日我们的医疗资源得到合理利用就好了，使咱老百姓有地方看病，看得起病。
术后三天一夜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无可奈何的等待。等来了第四次的探望时间，我一进ICU，医生就对我说，马上就要转到普通病房了，让家属在门口等着吧。我立马微信家人们在门口等待，我辅助转病房的医生，整理一下转移病床，我们终于走出了ICU。
ICU的三天一夜一上午，我们似乎度过了好几个世纪。焦虑，无奈，无助，心存希望，百感交集，一切皆在不言中。
愿妈妈早日康复，感谢亲朋好友提供的帮助！感谢爱人的理解与支持！
2018.8.23夜
作 者 简 介
朱同武，安徽巢湖人，现居上海。热爱文学，尤喜诗歌，散文。闲暇之余，笔耕不辍，作品在多家网络平台和纸媒发布，用诗歌，散文传递爱与美，喜与乐。
《三秦文学》第二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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