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 散文】 刘 萍：有这样一种寻觅

有这样一种寻觅 

   文丨刘 萍

但凡高雅馨香的花儿，大多生长在荒山野岭之中。踪迹难觅。比如我们今天所寻找的兰。

兰作为花中四君子之一，以其独特的寓意和香气在花界独树一帜，这是其他普通花儿所不能比拟的。古人把兰作为君子的象征，必有一定的道理。兰大多生长在幽谷之中，清清静静地守着一片自己的天地，兀自盛开。似君子高洁清雅的性格，虽远离都市喧闹，人世纷扰，却恬淡自处，傲然不屈。单是这种品性，就与世间大多数人不同，故而雅致。

它色淡香清，花朵淡雅，不落俗尘。世间多少文人墨客为之驻足，只为一睹它的芳容。听闻辋川的山里有兰，我们一行人驱车而往。

公路边，一条清澈的小溪绕山而行，流水潺潺，清可见底。从入口处延伸出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有水从山林深处顺流而下，淌过旁边的草丛，漫过弯曲的山路。

原来，寻兰的路，山高水远，道阻且长。

只在入口处，就有人临阵退缩。生怕弄湿了自己白净的鞋袜，只愿在外面等候。

或许，真正的雅士就在此刻一见分晓。只有心底清透亮堂的人才愿意入此密林之中。古时那些长年居住深山的隐士，可曾担忧顾虑过山高水远，弄湿了自己的鞋袜？

此时的辋川，山川静美，满目空寂。真有“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声”的美感。不由赞叹王维竟觅得这样一个好去处。

“城上青山如屋里 ，东家流水入西邻”。吕逸人的居处已如桃园一般，可也比不上王维的辋川。王维和朋友裴迪在这寂静幽美的山水风光中流连忘返，赋诗吟唱。辋川别墅虽是宋之问的旧居，但却因着王维，因着他的《辋川集》，名扬天下，散发出最耀眼的光芒。

深林葱郁，松涛阵阵。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他的才情，飘荡着他的诗意。越往深处走，愈觉得他的气息愈浓，以至于我们寻兰，就好像寻觅他的足迹。

又或者兰，就是他。

晴日当空，如同他清透的心境。

曲径通幽，如同他旷世的才气。

松林如黛，如同他高洁的品性。

这座他居住过的幽静深山，处处散发出非比寻常的淡泊。用一个“静”字形容，最是妥帖。

沿途两边有些许无名野花默默盛开，和高山深涧中的葱绿形成了鲜明对比。在这人迹罕至、寂静的山涧。这种空寂得有些孤清的涧中，花儿艳红的色彩和开落的生息，使人感到在空寂中仍有声有色，有静有动，有生命脉搏的跳动。怎一个“美”字了得？

一路披荆斩棘，手指划破了也不曾发觉。终于在山涧最深处，我们觅得了兰。一株株生长在松林石块之间，观其外形，颇有“长绿斗严寒，含笑度盛夏”的意味。“芝兰生于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困穷而改节”。所谓的空谷幽兰，大抵就是此刻这个画面。

“空谷有佳人，倏然抱幽独。东风时拂之，香芬远弥馥。”一路走来，披荆斩棘。我们觅兰，或许也是觅一种情怀，一种心境。虽然历经艰难险阻，觅得了兰，却终究没有带它走。总觉得树木掩映之下的深涧，才是最适宜它兀自盛开的好去处。从某种意义上说，兰和高山深涧才相得益彰，相辅相成。如同辋川成就了王维，王维亦成就了辋川。

“许多含蓄意，不肯露春情。待过清明后，精华入夏清。”人生，总有这样一种寻觅，始终道阻且长，但仍需我们奋不顾身地去找寻。这个过程，也是为了找回最真的自己。有寄托，有寻觅，心灵才有栖息，活着才有另一种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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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稿：  肖祎娟   编辑： 马晓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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