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溪口】讴阳
欧阳滋生
欧阳滋生，记者出身，江西省杂文学会副会长，省诗词学会常务理事、江西书画院特聘画师。以教书、做嫁衣为业，职事文科教学、文艺编辑多年，已出版个人册子《枕畔流萤》《伊甸蛙鼓》《扁舟煮酒》《无风的随想》《雪犁》《澡雪集》等，受奖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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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溪口
由于蒋介石的缘故，浙东雪窦山下的商埠小镇溪口引来游人纷沓而至。小镇依山枕水，这水便是剡溪，因溪流由此处流处锦溪，故名溪口。虽然自古有"剡源九曲占明州，九曲清泉日夜流"的风采，故被称作越中胜景，时序今日，仍有一脉澄碧、蛇曲婀娜的清远意境。临溪流连，我想起李太白"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的诗句，诗人受权贵排斥满怀抑郁情绪，能得如此清丽的意蕴，实在是不易。其实，此为"梦游天姥"之氛围中追求光明的佳境，诗中剡溪据诠释说在嵊县之南，与奉化的剡溪好像并非一物，但李白对剡中风光确甚称道，谓之"山中水石清妙"，大概与蒋氏故里的"剡溪九曲"不无干连。
地因人名，剡溪傍小镇悠悠而去，会于甬江，再东流入海，终也不如蒋氏的非凡名声。人们自宁波港南下40公里踏访溪口，谁也不忘观访蒋氏史迹，至于恬静淳朴的民情、秀美怡情的山水那还是次居其后的。而溪口的商市，更是事忙不及细览。
在笔者看来，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溪口是三者并具的。起伏的山势，婀娜的水姿，固然不失之魅力，但溪口日益繁华的肆市倒也是值得画上一笔的。曾经以武陵桃源遗民自诩的蒋氏先民的后裔感到得意的，便是自己的家乡自蒋介石前溯数百年，就有弃本从商的历史。这自然有其地理上的原因。沿剡溪流向，往东北方向行约40公里可达商港宁波，自此乘船往上海，亦只一两天路程，若从陆路搭车去绍兴、杭州也仅几小时功夫。水陆交通均得优势，给这个千年历史的山乡古镇带来了生意的便利。难怪被称作奉化市的西北重镇，并获勤县、新昌、奉化、余姚四县通衢之誉。自浙东沿海到山地居民区，溪口更是必经之地，行人往返其间，海货由此道进入，山货、土产在此集散，甚是繁盛。无疑，蒋介石出生于这样的风水宝地，多少也沾上了故土一些灵气，自小便养就了生意场上聪颖、坚韧的生性，这与他日后的发迹或有因缘。蒋介石属新三房，始祖怀盛生有三子：斯生、斯水、斯千，斯千为蒋介石祖父，改旧业也以经商为主，经营"官盐专卖"之盐铺，并酒以石灰等行当，字号为"玉泰盐铺"，兼营食米、菜饼等，"家道以之渐多"。蒋介石于光绪年间生于盐铺楼上，字其父又专业盐铺，家业很是幸运。蒋在当时，亦算是殷实人家的子弟了。
民国初年，溪口镇约有六七千户人家，仅有的一条街道长约3公里，街旁多为低屋浅房，也还有不少家店铺、盐店、酱油店、米行、面店、小饭馆、菜馆等。盐店为蒋家所开，在镇中心地段，过武岭门西行不远便是，铺子为二层砖木瓦心，粉白高墙，据说当年在蒋父兄手上都颇有起色。至解放前夕，溪口镇已有900余户人家，其中500户姓蒋，金镇东起武岭门，西迄武岭公园，俨然一旺镇了。这固然与溪口靠近近代商业文明有关。
如今商务气氛更有不同，武岭门两头街道，连岔道弄堂，2000多居民中多有商户贾人，近千家店铺，多经营饮食，服装及旅游商品。游人接踵，镇民怡然自乐，一派歌舞升平之景，不知曾经声名显赫的蒋氏父子九泉之下是否意想得到。从蒋氏故宅丰镐房两边伸展开去，都是平展的马路，食品、丝绸、服装等铺子一家挨着一家临街排列。但整体上尤以寓旅、饮食业招人显眼，据当地人说，招待所、宾馆、纹店有30多家，名类饮食店铺近百家。饮食店一般位居街面，下层开店，上层住家，为游人提供的风味小吃多为海鲜，同时带附带经营一些奉化山货和土特产。不少店家装饰新颖，色调艳丽，颇有现代意味，生意兜揽得委实活络、利用旅游优势赚外来客的钱，溪口人极富眼光，很多成了生意人，在他们鼓囊囊的钱袋里，不少是沾的蒋氏父子的光。如果站在溪口看风景，这或许是很有些回味的景致吧。
不少人甚至忽略了溪口的特产，这可是一种遗憾。奉化竹编、木雕、竹器等工艺品精致古雅，山川花鸟图案点缀其上，雅致大方，令人爱不释手，若论口福之乐，"王永顺"千层饼不防一品。几乎溪口所有店家都有出售，相传此饼工艺出自光绪年间王氏兄弟之手，其形似香干，内分27层，采用麻油、面粉、白糖、苔菜、芝麻等料，加工要经过13道工序，品相呈绿色，吃味松脆甜酥，有苔菜芝麻的清香。据说当年蒋介石颇受消食，于是乎知情者争相购买，就在玉泰盐铺楼下房间可以品尝，之后彼此津津乐道，这绝对是正宗的。
走溪口，留心溪口人的买卖活儿，也是一趣。笔者在溪口曾见一联，"财神常进勤俭宅，喜神长伴善良人"，访蒋氏故里的山水和史迹及无所谓的一些琐屑街景，往往会生发出另一种别致的感觉，或许是那联中的取意。是以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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