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黑龙江《童年的回忆(四)》作者：哈永年 主播：袁嘉敏

作者：哈永年

主播：袁嘉敏

编辑：小鹿

童年的回忆(四)

『7』乌拉草鞋

旧社会，东北有句俗话说，关东有三件宝——人参、貂皮、乌拉草。这乌拉草还真算一件宝，每年冬季，只要农民鞋里絮满了它，就不冻脚了。絮乌拉草很讲究，必须先把它晒干，再用木棒或榔头砸成绒，软软的在往鞋里絮。尤其是用牛皮、马皮特制的那类“乌拉鞋”，里面如果絮满乌拉草，可比布棉鞋暖和多了。寒冬腊月，穿着“乌拉鞋”在雪地上干一天活，也不会冻脚的。

乌拉草喜水，一般都生长在藻泽地或者湿草甸子上。尤其季节性积水的肥沃土质里，最适应它们生长了。我家附近没有这种土质，得走出六、七里地，才能见到这样的地方。每年秋季，为了给牛马做越冬的饲料，大人们都去这些地方打碱草和杂伴草。我们小孩子也跟大人来到这里，在低洼的草甸子里薅乌拉草。低洼的草甸子里面长满了芦苇、蒲棒、三棱草和水蒿。能见到的乌拉草都是零星的，它们生长在水里，一撮一撮的。我们为了薅到这些乌拉草，只好趟着没过脚面的积水四处寻找。要说乌拉草也不是很难找，它们个头蛮高的，一般都在三尺左右。好的时候，每天都可薅到七、八斤。薅出的乌拉草水份太大，就放在岗地上晾晒。到晚上时捆成捆，背着同大人一起回家。那时候，整个秋季就能拔回二、三十斤晒干的乌拉草。一入冬，我就开始砸乌拉草了。砸乌拉草过程也不复杂，先把它扎成一小捆一小捆的。之后分别垫在木板上，用木榔头砸。砸到一抖落不掉硬碎草楂为止。砸好的乌拉草不但像羊毛一样柔软，而且比羊毛绒还长，爸爸和叔叔们穿上我砸好的乌拉草鞋，都很满意。有时高兴，还会特意卖串冰糖葫芦奖励我。每到这时，我都会与二姐和小哥分享这串冰糖葫芦。偶尔遇到大姐或奶奶时，我也会撸下几个山楂果，送给她们，可是她们总是笑着摆手拒绝。回想起那时的冰糖葫芦，真是又甜酸，又脆生生的，好吃极了……

『8』小马倌

前边说过，在我的家乡，一般七八岁的小男孩就开始放猪了。等到十多岁后，就可以当小马倌了。说起放马，那可比放猪强多了，因为放猪不能骑猪，而放马就可以骑着马去草甸子和回家了。至于我什么时候开始放马的，现在一时也记不太清了。只知道那时放马与放猪相比，去的草甸子远多了。正因草甸子离屯子远，为此经常有狼出现。值得庆幸的是马不像猪，个头大不怕狼。还有就是放马的人不光是小孩，也有大人。这些大人放的马很多，都是地主家雇用的长工。他们都很喜欢我们，有他们在，我们就不怕狼来了。

放马时记忆最深的不是别的，而是骑马时发生的一件事。那年夏天，我骑着不满三岁的小黄马，去离家很远的草甸子上去放马。这匹小黄马很胖，我在马背上垫个麻袋片，骑上去就不硌屁股啦！我当时骑着它，在路上悠闲地走着。也不知它被什么动静惊吓了，突然奔跑起来。我怎么控制也控制不住，它越跑越快，一会就冲进了路旁的柳条胡同里。我被柳树条抽打的好痛，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我本能的拉紧马缰绳，可是那匹马一点也不听话。我有些发懵了，也不知那匹马怎么啦！跑着跑着又回到路面上了，它前蹄突然跃起，我身子一晃，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来时只觉眼前一片昏黑，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躺在大路上了。再睁眼望去，发现一群小朋友正用惊恐的目光看着自己。这时，只听一位熟悉我的小朋友说：“你的马跑成一溜烟啦！我看见你摔下来了，马蹄子都踩到你啦！你也没咋招呀！……”

我听他这么一说，只觉得胳膊有点疼，动了一下还行，就问他我的马呢？他说马跑到草甸子上去了。我咬着牙站起来，那位小朋友连忙帮我找回马。我不敢再骑它了，等到晚上只好牵着它走回家。原本与小朋友们说好的，不让他们告诉奶奶。可是没用，等我到家时，奶奶早就在邻居“二小子”那里听到了消息。奶奶可能被他的话吓坏了，没等我进门，就三步并成两步迎过来，开口就问：“摔到哪里啦？快过来我看看……”

奶奶说着从头到脚查看起来，又让我举胳膊抬腿什么的，我只好按照奶奶的意思，忙活了好一会，奶奶才轻声说：“没伤着就好，以后别去放马了，让你小哥去，你再养一天看看，没事就在家里干别的活吧！” 我“嗯”了一声，打那以后，再也没去放过马，我这个小马倌也因这一摔，摔丢了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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