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在虚实之间 ——读阎连科《速求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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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走在虚实之间

——读阎连科《速求共眠》

四个小时,一本所谓的非虚构小说,一种独特的绝无仅有的阅读体验,这种体验不是来自于主题的晦涩,不是来自于文本的结构,不是来自于语言的精彩。

这本小说之所以让我感触颇深,原因有二:一是作者实名化叙事的突破,使得隐藏于故事背后的真实与人物的真实走向了读者预设的虚构角色中,实现了现实与虚构的对接和交融,不管对于故事本身,还是对于各个人物都是一次虚与实的冲突与和解。二是互为冲突的叙事和别有用心的讲述,构成了整个文本的核心,使得主体叙事者成为旁观者,读者成为参与者。

关于这本书,核心应该放在采访的记录和剧本的虚构上,而关于少年的强奸事件只不过是对于后续李撞李静事件的铺垫,由虚入实,由实入虚,使读者构建起李撞平凡吊跪的一生。总体来讲这本书的结构是:实——虚——实——虚——实。

实——虚

阎连科作为一个作家,作为整个故事的讲述者,他在小说中是一种真实的存在,像他拉入的几位旁观者一样,他们的出现使读者相信故事存在的真实性,同时随着阎连科的讲述而深度参与到故事中来。从什么时候我们模糊了实与虚的界限,从而走入了虚构的故事呢?当一部最初发表的关于李撞的小说出现时,我们随着作者走进了这个预设的陷阱。在这部小说中,我们一起见证了李撞的青年时间段内的一次重大事件:强奸事件。

这个事件是真实存在的吗?我们不免疑惑地问。对于整部小说来讲,任何事件都是虚构的,没有真实可言。但就故事发展中的真实性也是扑朔迷离。在对李撞的采访中,他是矢口否认的。但,在对经理过此事的洪文鑫的采访中,我们可以确知此事是真实发生过的。

小说中的《速求共眠》被定义为纪实小说,可以想见,在这个所谓的真实的小说背后,其实已经虚构了一个人物“李撞”,也就是说,我们透过这篇小说,初步构建起了对“李撞”的认识。整部小说在这里完成了小说中的实到虚的转换过程。在这个转换过程中《速求共眠》纪实小说是关键所在,我们将在《速求共眠》剧本中会得到更加确切的认识。

虚——实

走出《速求共眠》纪实小说,我们又一次被拉入到现实中来,“李撞”已经成为了当下小说中的新闻人物。这个人物与《速求共眠》纪实小说中的人物具有一贯性,于是延伸出了阎连科为了达到自编自导自演的目的而开始的采访。

在我看来,采访本身具有现实性,更具有真实性,这是普遍的人一贯的认知。然而,在这里得到了极大的考验,这也是小说主题得以凸显的地方,荒诞现实凸显的地方,更是作者精心布局的地方。首先,从采访“李撞”开始,《速求共眠》纪实小说的真实性被质疑、被否定,我们有理由怀疑这个小说的故事的真实性。但在对洪文鑫的采访一入手就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也在阎连科又一次采访“李撞”时得到了确认。人物个性在此显现,作为主人公的“李撞”人格中的两面性,也就是具说人格具有虚实真假双重性的,这就奠定了整个采访所得到的关于李撞李静恋爱事实的真假难辨。

在整个采访过程中,出场的李撞、李社、李静、麦子等人物口中对于李撞李静恋爱事件的描述各不相同。我们不禁要问,何以有如此大的差别?每个人物是基于怎样的角度在讲述故事?这样的角度对于事件真实性有什么样的影响?其实,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如果我们把问题站在利己的角度来看,即从所谓名利的角度来解读大概可以得出一二结果。

一个是,讲述者努力在讲述中扮演着利己的角色。比如麦子,因为他意识到这些可能被阎连科记录下来成为文章,所以狠狠地把自己表扬了一番。比如李静,她在面对采访的时候,采取主动出击的方式来解决自己可能被问到的问题,更早的脱离所谓采访带来的焦虑,这种焦虑来自于别人的臆测可能带来的伤害。

二个是,讲述者的讲述与事件的真实性关系甚微。我们在采访中了解到的更多的是关于真实事件的自我解读,将自己的想象和臆测代替真实事件的过程,从而达到彰显或者掩藏自己的目的,而不是事实本身。

从这两个方面出发,我们无疑明白了为什么会出现讲述情况严重的脱离真相。其实真相很简单,在派出所的记录中得到了揭示。为什么相信笔录的真实性,而不是某一个叙述者的?我想这也是阎连科引入笔录的真实目的,让我们在比对中看清真相,所以有理由相信它是真实的有效的,而且在解决冲突事件中是被采纳确认的。

至此整部小说“虚——实”的过程完成。

实——虚

从实到虚的过程是阎连科创作了剧本《速求共眠》,根据小说中来看剧本被写明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但是,我们在了解了李撞李静恋爱事件的真实情况后会发现,剧本《速求共眠》就是一个虚构的故事。这也可以反观到所谓的《速求共眠》纪实小说的真实性,本质上来看都是虚构的作品。通过这个剧本,真实事件彻底被掩盖,作家阎连科充当了最终也是最重要的讲述者,使我们走进了一个新的虚构事件。

综合来看,在整部小说中,我们看到了所有出场人物对事件真实性的塑造,不仅仅局限于事实本身,而成为了人物达成个人意愿的一个手段。如此,我们可以反观现实,对现实有更具真切的认识——没有真实,都是虚构。虽然,这个结论看起来有点儿残酷,但在整部小说由实走虚的过程中,我们深切的感受到这种真实。

虚——实

深入剧本,我们潜入了一个由阎连科创作的虚构事件,走出剧本,我们将要面对的是“李撞”打人入狱这样一个被植入的现实。我们说植入,就其真实性而言的,我们已经不再相信所谓的真实,也许这就是作家阎连科的一个陷阱呢?!说其是现实,是站在整部小说发展、人物的发展的角度,“李撞”结局其实从另一个角度论证了李撞李静事件的不可能,至此我们在面对现实中,发现了被人口口相传事件的虚伪。

我们撕开整部小说的和故事来看,作家阎连科引导我们和所谓的几位旁观者,一起参与构建了一个虚构的世界。然而,我们终究会发现,所谓的真实性的虚伪,即真实性是不可能存在的。通过事件中主人公、讲述者和阎连科自己以及旁观者对事件的期待——“畸形爱情故事”,构成了整个虚构的荒诞的现实主义作品,所揭示的主题值得我们进一步深思。

不过,从剧本的结局来看,作家阎连科对现实的隔膜和虚伪还是抱有一种乐观的态度,于是两个本身差别如此鲜明的两个人物,终究达到了“共眠”这样一个目的,人与人之间达成一种相互谅解和抚慰。这是值得我们欣慰的美好愿望!

作家简介:

阎连科,1958年出生于河南洛阳嵩县田湖瑶沟,毕业于河南大学、中国人民解放军艺术学院,中国著名作家,被誉为“荒诞现实主义大师”。现任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香港科技大学高等研究院冼为坚中国文化教授。2018年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作品已经被翻译成二十几种文字,代表作有《日光流年》《受活》《丁庄梦》《风雅颂》《四书》《炸裂志》等。

(以上图片均来自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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