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游韩国:令人羡慕的医 患关系

观韩国电影《诗》有感

暑假是出游的好时机,然我不愿亦不能游,于是每晚在电视机前卧游韩国——看韩国电影,自《恐 怖直播》始,而《追 击者》《新世界》《抓住那个家伙》《柏林》《绝密追踪》《检 察官外传》《率性而活》《断箭》《回家的路》《孝子洞理发师》,直至昨晚的《诗》。本已写了两文(《看韩国电影》《权  力令人傲 慢》点击可看),然于《诗》却不能无文。

《诗》是导演李沧东拍摄于2010的影片,讲述了65岁的独居老人美子(尹静姬饰)爱美、整洁,住房狭小,独自替离异的女儿带孙子,女儿在首尔从不回来看望她。领着政 府的救济金,看护一名残疾老人。没想到,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她的孙子伙同五名同学强 奸了一名女同学,导致其跳河自 杀。为掩饰真相,五名家长拉美子一起商量,私下赔偿受害者母亲3000万韩元以图私了,每人分摊500万韩元。然美子拿不出这笔钱来。而她看护的那名残疾老头,却要和她在浴缸中发生性 关系……

就是在如此卑陋、残酷之现实下,美子也不放弃对真、善、美之追求,她去文化中心参加了诗歌学习班,学着写诗。以至于众家长委托她去农村做那名受害女生母亲的工作,她来到田野,见到了正在劳作的那位母亲,却为田野风光所感染而诗兴大发,忘记自己此行之目的。当她转身走了一段路程,突然想起此事,却不敢再回去面对受 害者母亲,于是坐上公交车返回,撒谎自己没找到人。

电影的最后,赔偿金付清,本已无事,可看到孙子面对受害者照片麻木不仁的表情,她选择了报 警。当警 察带走孙子,女儿从首尔赶回来时,她已和那名女生一样,消失在同一条河流里。诗歌学习班里,只有她一人交上了作业——《圣女依诺斯之歌》。

影片感人至深。

而我在这里却只想说说影片中美子的两次就医之情形。

第一次是美子在自己生活的小镇上看医生,年轻的男医生问她哪儿不舒服,她回答左胳膊酸胀、麻木,有时就像是通电般感受。可是她一时却想不起“电”这个词来。细心的男医生经过诊断,告诉她胳膊感到麻木是因肩膀肌肉劳损所致,休息几天就会好的。倒是她话到嘴边经常忘词的情况,最好要去首尔大学附属医院这类大医院做精细的检查。

看到这里,我心中不觉一愣:假如美子是在中国就医,又当如何?我们的医院一般病人要比影片中韩国小镇上的医院人多,医生花在每名病人身上的时间极其有限。听了美子的陈述,医生要么让她去拍个片子看看;要么告诉她这是肩膀肌肉劳累所致,开点药打发她走,而绝对不会无事生非,去管她什么说话忘词的事情。

我最近的一次就医,是在社区医院,因左腿膝盖处偶尔酸痛,去看外科,病人很少。一五十岁左右男医生问我哪儿不舒服,听完我描述后,他说是膝盖受伤,先去拍个片子。我表示最近膝盖并未磕碰,不像是受伤,不用拍片了。他说那就先贴点膏药看看。于是拿出桌子旁边一摞各种膏药的空盒子,让我选开哪种。我说“您是大夫,您决定吧”。于是他从中选取一种,又问开多少。

这下我彻底糊涂了,贴哪种膏药、贴多少应该是医生根据患者的病情来决定,而非事事征求患者的意见,于是只好表示顶多贴一两周的量吧。他就给开了两盒。其实后来连一盒也没用完。我都后悔来医院了。

再回到影片中。第二次,美子来到首尔一家大医院做进一步检查。这次接待她的是名中年女医生。见了美子,非常客气,问她家属呢?惊讶于她居然是一人前来看病。而美子被诊室窗台上的一盆塑料假花所吸引,目光直盯着花看,并讲了自己对鲜红花卉的理解。女医生并未流露任何的不耐烦。当美子请医生将病情告诉她时,女医生就直接告诉美子病情,她患上了阿尔兹海默症,现在是初期,偶尔会忘记名词,然后随着病情加重,会忘记动词……

屏幕上美子这两次就医之情形,令我感触颇深。我为影片中美子对医生之信任,及医生那处处为患者着想的态度所感动。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医 患纠纷可能很少会发生吧,更别说像我们那样动辄见诸新闻的恶 性伤 医事件了。我不清楚韩国的医疗保险制度如何操作,可假如我是名患者,或者当大夫,能够自主选择的话,我会去做韩国的病人或医生的。

我忘不了在网络上看到的北京某大医院早晨开门时的情形,大门一开,患者蜂拥而入,以百米冲刺之速度跑向挂号窗口。

我忘不了在上海的一些三甲医院,早晨挂号窗口大排长龙的景象。

也忘不了北京一女孩去台北旅游,同同伴因受伤就医,看到台北医院里护士小姐对待病人柔声细气的样子,她忍俊不禁,当护士小姐问她为何发笑时,她说北京的护士可不是这样的,于是就将北京护士呵斥病人家属的情形学了一遍。

更忘不了去年12月1日,上海北园路上,一外地来沪的单亲母亲,因无钱给孩子看病,而将头埋在3岁儿子怀里失声痛哭……

我不禁要问:我们大城市三甲医院的挂号窗口何时患者不用再大排长龙?

我们的病人何时能够尊重信任医生而非去伤 害怀 疑医生?

医生又何时能够像韩国影片中的大夫那样对病人恪尽职守,真正做到孙思邈所说的“大医精诚”?

我们的患者何时不再因为身患重病就医而倾家荡产?何时我们能够看病不再那么难、那么贵?

当然我也知道看病难、看病贵,医 患纠 纷频发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冰冻三次非一日之寒嘛,解决起来自然也没那么容易。但无论如何,韩国影片中医 患之间那种和谐之氛围,令我羡慕不已,那是我们应该为之努力的目标啊。

二O一八年八月一日上午

附:《圣女依诺斯之歌》

你那边怎么样了?

有多孤独?

夕阳依然红艳吗?

小鸟依然在通往森林的幽径上歌唱吗?

你能收到我不敢寄出的信吗?

我能传达……我不敢坦白的话吗?

时间会消逝吗?玫瑰会凋零吗?

现在是告别的时刻

像来去无踪的风

像影子

实现的诺言

直到尽头的以爱封缄

亲吻我疲倦双足的小草

我身后的小脚印

现在是告别的时刻

随着夜幕低垂

蜡烛重新点上了吗?

我在此祈祷……

没有人流泪……

你要知道

我如此深爱你

夏天的一个炎热中午,在漫长的等待中

好像是爸爸脸庞的古径

甚至是一朵含羞转头的孤独野花

我都如此深爱着

但听到你的圣歌,我的心是多么激动

我祝福你

穿越黑河前

我用灵魂的最后一次呼吸

我开始做梦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我再次醒来,阳光刺眼

看见你……

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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