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漾中秋‖文/李晓彤

爱漾中秋

“嘟……嘟……”小柯静静地趴在电话亭旁边，“奶奶，爸爸妈妈又不回来了，是吗？”他低着头用小拳头紧紧攥住了衣服的一角，晶莹的泪珠从颤动的嘴角边滑落，“啪”“”啪”，落在泥泞的土地上。

奶奶放下电话，揉揉眼睛，拉起小柯，拄着那个裂了缝的小拐棍，一步一步……又走回了老院……

今天是中秋节，一大早小柯就收拾好东西，他要跟奶奶去工作。奶奶拦不住他，只好让他跟着。他们拿着两个麻袋，到了镇上的一个废品站。“今天过节，买的东西多，扔的也多哩！”奶奶笑了笑，“小柯帮我撑着袋儿就行了，奶奶自己翻翻。”小柯晃了晃头。“哎呀，我这个袋儿咋那么小，我撑不起来哟……”奶奶故意喊了一声。

小柯从废品堆里探了探头，学着大人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像个小老头一样背着手走过来，眼珠子溜溜地转了几圈，“这都不行，还是我来吧……”他接过奶奶手里的麻袋，撑了撑。

奶奶笑了笑，继而转过身去，慢慢的弯下腰，翻腾着那些“宝贝”。小柯发现，奶奶的手上有几个裂口子，干燥得像树皮一样。奶奶像一只年迈的忍者神龟一样，在那里慢吞吞地蠕动着，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地落下，被太阳照得透亮。

终于，忙活了一上午，装了两麻袋的“宝贝”，卖了二十块三毛钱。

揣着钱，一老一少，又晃晃悠悠地回村了。看着小孙子满头大汗，奶奶去了一趟小吃店。“哇！是棒棒糖呦！”小柯一蹦三尺。奶奶用她满目疮痍的大手笨拙地剥着糖纸，旁边的小柯不停地咽口水，直勾勾地望着奶奶。花花的糖纸逐渐展开，露出了一个圆鼓鼓的糖球。小柯蹭上去舔了一口，他想起来上次爸爸妈妈给他买了好多糖果！

小柯用稚嫩的小手握着糖棍，递到奶奶的面前，可奶奶舍不得吃。小柯望望奶奶，看看糖，又把糖包了起来，“回家给爷爷吃……”

小柯三步做两步跑回了家，轻轻地摘下糖纸，跑到爷爷的床前，轻轻地把糖放到爷爷的唇上，“嗯，甜！”爷爷眨眨眼，抿了抿嘴唇。“爷爷今天乖不乖啊?喝药了吗?小柯奖励你糖糖！”小柯像大人一样拍了拍爷爷。

小柯小心地扶起爷爷，用他的小手拿起勺子，熟练地喂爷爷喝粥。“小柯，小柯！你看谁来啦！”奶奶在外面大喊。

小柯放下粥，跑出里屋，看见两个人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大包礼品。“叔叔阿姨好……”小柯不认识他们。

突然间，那两个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手里的礼品“扑通”一下，全掉到了地上。小柯看到，他们的嘴角抽动着，两行热泪滚了下来。

女人用手捂住嘴，抽噎着。一旁的奶奶早已泣不成声。男人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小柯：“孩子，我是你爸爸……”

小柯看看他们，拿出兜里的糖，轻轻地剥开被粘住的糖纸，“爸爸妈妈，这是给你们的糖。小柯很想你们……”

那糖，透明的。此刻，照得发亮。而真正被照亮的，是一个孩子毫无掩饰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