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记忆中农村孩子的乐趣
这是十年前在天涯上写的东西,看来我对童年的怀念,一直都在:
人为什么会这么恋旧,很不经意的几句话,或者一些旧物都能勾起一长串的回忆,或许正是因了逝者永不再来的缘故。
那种停留在记忆深处的东西也永远都不会消失,这也许是出现很多怀旧情结的原因吧,我亦不能免俗。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
出生在有山有水的农村,记忆中家乡的大山、汶河以及东岭都给了我无穷无尽的欢乐。
中秋时节正是山上的酸枣变红的时候,我们土话讲的“七月十五白鼻,八月十五红鼻”,其中的“红鼻”就是专指中秋前后的红红的酸枣。
小时侯基本没钱买水果吃,于是小孩子们就因地制宜,就地取材,跑到山上去摘酸枣吃。一般情况下,都是三五成群,约在周六放学后,每人带一塑料袋,趟过汶河,来到山脚。
酸枣树的生命力是极强的,从山脚一直到山顶都有。
酸枣颗上面长满了针刺,同时会挂着红的或者半红的酸枣。即使有针有刺,甚至有那种蛰人的毛毛虫(我们叫拴木架子,很多人叫它糖宝),也挡不住那酸酸甜甜的诱惑。
山上还有一种棠梨树,上面会结那种很小很小的,豆粒般大,但样子跟黑皮的梨子差不多的小棠梨,一般来说没有经过霜打的棠梨是很涩的,但我们也摘,摘回来煮熟了吃,只记得很香。
姐六猴和知了也是我们的盘中美味。
夏天大雨过后,姐溜猴大量破土而出,当然不下雨的时候,每天晚上也有相当数量的姐溜猴会破土而出,但下雨的时候,我们白天去就抓了。
趁着下雨的时候,披上白塑料薄膜做成的雨衣,带着斗笠,就往树林子跑去,怕跑慢了,就被别人占得先机。
一般是先在地上找洞,因为地是沙土地,所以很好抠,也有些已经被雨水灌进窝里,不得不赶紧出来,爬到树上。
印象中我们满树林子里跑,看到树上的姐溜猴异常兴奋,有时候会同时看见多个,于是嘴上边喊“我的”,边跑来跑去。
小时候粘知了我也毫不示弱。用面粉洗出面筋来,找个长竹竿,竹竿头上要细,上面缠几圈线,便于面筋牢固的粘在上面。
中午天热的时候是最好的时机,知了怕热,有些还会从树干上往下退。这种正在往下退的知了,最好粘。
看准知了的翅膀,手不要抖,直接将竹竿戳到知了翅膀上,知了就粘在面筋上了,扑棱扑棱在那里直叫,碰到个哑巴,只会乱扑楞,而不会叫。
这些战利品都是美味,不管是剁碎煎着吃,还是直接油烹了吃。
还有一种叫山山牛,黑色带甲壳,会飞,有两个钳子般的大牙齿,一般都是雨后在岭上的草地上可以找到,小的时候跟着父亲去捡过。
吃法和知了姐六猴类似,母山山牛肚子里有籽。
还有瞎闯子,之所以叫它瞎闯子就是因为它到处乱飞,感觉像没长眼睛一样。
夏天麦子成熟的时候,打麦场里会嗡嗡飞着黑黑的瞎闯子,它们会落在麦秸秆垛上。菜园的篱笆上也可以发现,有时单个出现,有时是成串出现。
晚上我们会拿了酒瓶子,从麦垛或者篱笆上撸下装进瓶子,拿回家或者喂鸡或者油熥了来吃,香得很。
蚂蚱我们也会去逮了来吃。
扑蚂蚱是一项高难度动作,要悄悄的,别惊动它,它们头顶可是长着一对大眼睛呢,估计前后都能看见,靠近后,迅速奋力一扑,有可能在手底下,也有可能就飞了。
还有些人吃螳螂,秋后的螳螂肚子里全是籽。
我们还戳过蜂窝,吃过蜂蛹。
再说说豆地里的豆虫,那也是美味。
它们是专趴在豆科上吃豆叶的,看哪块地的豆叶最不好,哪地里的豆虫肯定就多。
抓回去,把头揪开,用筷子从屁股往上顶,就能把豆虫内脏翻出来,洗净,跺碎煎着吃,香啊。
小时侯还钓过鱼,不是用鱼杆,而是用罐头瓶,栓根绳提留着,里面放上些麦麸,有骨头的放根骨头,把瓶子放到池塘里,一会的工夫里面就有小鱼进瓶。
如果想多抓,就用盆子,上面蒙上塑料纸,开个口,绳子扎好,然后放上麦麸和骨头,撑到池塘里,留绳子在水外面,过一会拉出盆子,会有很多小鱼在里面。
除了这些,俺还掀过蝎子,就在岭上的石头堆里。
工具自制镊子,就是把筷子的一头劈成两半,中间塞个小细木头棍,用线固定好,就成一副镊子了,再配个玻璃瓶子。
石头里的蝎子一旦被发现,就可能快速逃走,速度非常快,但是我们有个绝招,就对着蝎子吹,因为蝎子怕风。
趁它不动的时候,赶紧用“镊子”夹起,放入瓶中。
不过蝎子自己不吃,都卖给小卖部换成钱了,大的青膀蝎子能卖两毛,小的一毛,对孩子来说也算是不小的一笔收入。
对那时的我们来说,除了收获后把它们变成美味的乐趣外,更多的是在于抓它们的过程之乐。
童年总是趣味无穷,长大后,童年的乐趣就只存在于记忆中了,但可以不时地把这些记忆调出来看看,因为它们会生成一种会心的微笑,这微笑会挂在嘴角,还能进入内心深处,滋养着干枯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