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师亦友悼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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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应《唐明邦纪念文集》约稿而作。2018“桐源看风水”(第一期)开班在即,谨发此文,以作纪念。
唐明邦先生永远地离我们而去了。
虽然赴武汉参加了追悼会,但几个月来,明邦先生亲切而独有的音容笑貌仍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与他接触交往的点点滴滴不断涌上我的心头,我在努力地接受着他已云鹤仙去这一无情的事实。
我与唐老相识,缘自一篇序言。
那是2008年7月,拙著《百年堪舆——王者山河》定稿,拟由香港三联书店出版。按惯例,出版社让我找人写个序,以利发行。
请谁写序呢?一番比较,我选择了唐老。
那时的唐老,硕果累累,可谓德高望重。哲学教授、博士生导师的身份,中国易学学会首任会长的名望,高瞻远瞩的风水哲学阐述,深入人心,广受赞誉。
这样一位学术大家,能请得动吗?我试着找了武汉大学历史系的一位朋友帮忙牵线。
不久,朋友郑重告知,唐老答应面谈一次,时间不超过半小时。并透露,唐老目前还有几篇序言没来得及写,让我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在武汉大学第一次见到了唐老。
出人意料的是,一星期后,我在广州收到了唐老亲手寄出的序言。
唐明邦先生以博大的心胸接纳了我这名易学新兵!他在序言一开篇即写道:“这(《百年堪舆——王者山河》)是一部别开生面的风水学著作。”字里行间,对我这位风水新人的处女作给予了高度评价,对作者寄予了殷切希望。
在这篇序言里,唐老对中国风水学术做了系统的哲学思考,将风水学与周易理论融会贯通,予以深刻阐述。他指出:天人统一学说奠定了风水学的理论基础,风水术就是天人统一术。太极思维主导风水学思维模式,燮理阴阳主导风水学的价值取向。《周易》哲学的核心是阴阳学说。风水学将阴阳学说与五行学说相结合,形成自己的理论骨架,风水学的终极目标是“顺天休命”。
作为易学泰斗,唐老的肯定和风水宏论,激励着我以顽强的毅力和超常的速度投入到后续的创作实践中。
我与唐老相交,肇始一场报告。
2010年,拙著“百年堪舆”系列之《将帅家国》、《龙主沉浮》相继完成出版。同年12月,唐明邦先生应邀出席了在泉州闽台缘博物馆举行的“百年堪舆”系列著作学术报告会。
那是我第一次与唐老有了比较深入的交往。
“风水我不懂”,唐老神态轻松地对我说。
我知道,他不是不懂风水,而是希望我减轻压力,大胆开讲风水。他一反专家做派,毫无权威架子,甘当绿叶、配角,主动出来为我站台,如今每每忆起都令我感动不已。
报告会上,我做主题报告,唐老则从理论的高度给风水正名。我们同台讲演,一唱一和,共同回答听众的提问,他之长恰好补我之短,相得益彰,给与会者留下深刻印象。
期间,主办单位安排我们一行到锦绣庄艺术园参观。当时,艺术园正在大兴土木建设。出于对唐老的仰慕,我们一进门,老板便端上罗盘,恭请唐老指点风水迷津。唐老看了看,一言不发。上到二楼,在一幅“厚德载物”题匾前,唐老有感而发,从题词的《周易》出处,到卦理、现实使用,侃侃而谈,让人受益匪浅。
唐老重学轻术,大学问家气度。他始终与方术保持着一定距离,尤其是风水,若即若离。这一风格,是唐老不经意间养成的,亦贯穿了他的一生。
江城冬日寒冷,对唐老身体是一大威胁。进入晚年的唐老,常南下深圳过冬。广州离深圳不远,一来一往,我与唐老有了更多的接触。
知我忙于写作,怕麻烦我,唐老南下从没有预先通知我。每一次,我都是事后获悉。
唐老重义轻利,有古君子风。广东人逢年过节有封“利是”的习惯,每年见唐老,我都会循例表达一点心意。每当这时候,唐老总会有一种学者的拘谨,感到很难为情。他总是说,很高兴分享你们的成果,但钱够用,你们的心意我领了。
2014年春节,唐老应邀到广州做客,我给唐老封了个大红包,他欣然接受了。
但没想到,第二天喝早茶时,他又把红包分别塞回到我孩子手上。看着老人一脸认真、小孩一副天真的样子,我的心中顿时涌动着一股暖流。
我与唐老相知,发轫千年堪舆。
唐老学贯古今,对自己不熟悉的学派、方术,从不排斥,讲求吸收、融合。即使对某些自吹自擂的市场行为,也从不抨击,美其曰“宣传搞得不错”。而对有真本事、扎实做学问的晚辈,则赞赏有加,推荐起来不遗余力。
2013年,拙著《千年堪舆——西垂未央》草成,我再请唐老作序。
冬日的深圳,温暖如春,88岁高龄的唐老在公寓客厅里接见了我。
“我拜读了你的大作”,唐老声如洪钟,主动向我伸出了双手,并亲手将誊写好的序言交给我。
唐老的手,温暖而有力;唐老的话,让我诚惶诚恐;唐老的序言,在我手里沉甸甸的。
“老朽行年八十有八,乐读此书,乐为之序。”序言最后,唐老喜当伯乐、甘做人梯的高尚情怀溢于言表。
为中国传统文化传承与发展奉献了毕生精力的唐明邦先生,对后学的扶持,更多地体现出一种责任和寄望。暮年时光,他对中国风水学仍充满着信心。
2014年春,我俩相聚于广州桐源文化工作室。唐老结合中国风水现状,建议我写一部风水学教程,以便官方推广,规范业界乱象。那时,我对中国风水走向心存疑虑,加之“千年堪舆”系列创作尚未完成,故未敢应允,殊属遗憾。
因健康原因,唐老自2015年后不再来深圳。当年初冬,我报告唐老“千年堪舆”最后一部《二龙争珠》已完成,不日将莅汉拜会。唐老闻讯,热情邀我到家中小住。次日,唐老在电话中再次提及,明确希望我夫妇俩住在他家里,不要住宾馆。
这是我们第一次做客入住唐老的家,也是最后一次。
唐老居室自号“云鹤书院”,是学校分配的两居室老房子,条件简陋,唐老一住就是几十年。
我们到汉,唐老很高兴,专门在教师饭堂摆了一桌酒席款待我们。晚上,唐老一改早睡的习惯。我们像师生、像友人,在云鹤书院促膝交谈,很久很久。
也就是这一晚,我对唐老终生研易、弘易的事业,包括已遂、未了的愿景与布局,有了清晰的了解和更深一层的认识。
第二天,别过唐老,梦华女士好奇地问我:“唐老这么器重你,你为何不拜他为师呢?”我一时难以回答。
无论是学问还是人品,唐老足以做我的良师;在我心目中,我以此生得遇这样一位恩师而自豪。我所虑,惟恐自己才疏学浅,不够格当唐老的弟子。但唐老并没有把我当成一名普通学生看待,而是在交往中以礼相待,亦师亦友。
这何尝不是易学与风水相互依存、继往开来的一种写照?
唐老门徒众多,与弟子的交往何止百千?!在中国千年堪舆中,我与唐老的忘年之交不过是历史长河的一抹浪花。斯人已去,风范永存。唐老的智慧,予我终身教益;唐老的品格,催我砥砺前行。
桐源居士
2018年9月于广州
2017年3月17日,唐明邦先生在云鹤书院题赠桐源居士: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作者丨桐源居士
图片丨桐源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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