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见 || 周亚军:妈妈做的“千层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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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做的“千层底”》
作者|周亚军(陕西)
在鞋柜找鞋时,突然翻出了前几年妈妈给我做的“千层底”布鞋,拿在手上翻看,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妈妈为我们做鞋的艰辛。
“千层底”其实没有一千层,只是对布鞋的一个形象比喻,表示层数比较多。做布鞋虽然大小不同,但纳得针数却是相同的,每双鞋底起码得纳上成百上千针。小的时候,大多数人都穿过手工纳得布鞋,虽然样式不及现在的鞋新颖,但是穿上脚却很舒服,而且还具有防脚汗、脚臭的功能。
布鞋底是由一层一层的布料叠加缝成的,为了做布鞋妈妈总是要翻箱倒柜的把家中的旧衣服、碎布料找出来,用剪刀剪掉衣服的门襟和纽扣,把袖管、裤管剖开,剪成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布片子,按棉布、涤纶布、呢绒布等品种、厚度不一的布块分门别类收拾好备用。
做糨子是做鞋工序中不可缺少的材料,浆面也很有讲究,浆水生不得熟不得,生了没黏性,熟了容易被虫蛀,不生不熟的最合适,但那个度不是一般人能拿捏住的,只有靠妈妈平时的经验积累才能把握住分寸,恰到好处。
对农村人而言,打糨子都是就地取材,用自家的麦面粉做成,先将家中木质门板褪去后用湿抹布将门上的灰尘擦试干净,两头用高脚凳垫好放平,才开始了浆底工作。首先是在门板上刷一层浆水后将一层布粘上,然后一层浆水一层布,直到整块糨坯厚度达到约有半厘米左右才行,这时的门板正面犹如五颜六色的油彩画,浆底结束后将门板竖起来晒干。
等糨坯干透了就可以做鞋底了,妈妈在村子里是公认的做鞋能手,做出来的鞋好看、柔软、耐穿,经常有婶婶们前来向她请教里。做的时间长了,妈妈只要量好我们脚的长度,她就能根据脚的胖瘦在脑海里勾勒出鞋底的模样,然后用圆珠笔在浆坯上划好样子,按线剪成底样。纳鞋底是最苦的活,因为底是用面糊浆成的,干了后布没有了孔隙,加上麻绳较粗,在扎针的时候特别费劲,在鞋底扎几下,把针在头发上蹭一下,这样就省一些力,妈妈的手指经常被针轧破,渐渐地手上起了一层厚厚的茧子,所谓“千层底”,亦是千辛万苦的“代名词”。
妈妈白天要喂猪、种庄稼,所以纳鞋底一般只有利用晚上在灯下,为了省电钱,妈妈把家里灯泡瓦数换小,坐在床头,在昏暗的灯光下纳鞋底,看着她专注的眼神,来回挥动的手臂,分明把对儿女的爱也一起扎进了鞋底,缝进了鞋帮。我经常一觉醒来,看见妈妈还在一针一线上下翻转着,妈妈看见我醒来,放下手中的活,抚摸着我的额头给我盖好被子,我又香甜的睡着了。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如今我亦是孩子爸爸,最能深刻的理解这几句话的含义了。
妈妈为了儿女们付出确实太多太多了,如今妈妈的眼力已经没有年青时那么好了,有时想给孙子们做点针线活,已经力不从心了。我想我今后就是妈妈的眼睛、妈妈的依靠。虽然我们现在穿的是皮鞋,但我还是觉得妈妈做的“千层底”松紧口布鞋穿着最舒服、最养脚。
周亚军,男,陕西商州人,喜好文学创作作,有数篇作品在《商洛日报》、《三秦广播电视报》、《清风》杂志等报纸刊物发表,现供职于某单位从事宣传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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