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白纱,今生少年
Oct.
13.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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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偏爱少年白衣,喜欢看静谧的雨夜里风儿吹动白窗纱的景象,于是常常幻想那样一扇明镜似的玻璃窗,立于薄雾清晨或黄昏暮下,总之一阵风儿吹过,带动一抹白衣翩翩起舞才好。后来日子久了,徘徊在琐碎的生活里有时也会淡忘了许多童年时的幻想与奢望,只是偶尔走出半盏尘事,才会霎时间感到清醒,仿佛有一阵风吹动了白纱,那瞬清幽之感又踏着记忆缓缓前来了。
于是乎我问自己:“是否前世是一扇轻薄的玻璃窗呢?”也许那时风吹帘动,使我记住了半片白色窗纱的柔情,而今世它又将化为哪位白衣少年,走进我生命的窗缝?
说来有些辛酸,我们总喜欢在热闹的青春里设想那些绚丽夺目的未来,以生命中最美好的经历为柴,烹煮那些人世间最甜美的味道。然而往往因为这种消耗太过铺张,以至于越到后期越无柴可添、无味可品了。于是随着年华老去,自然而然地便拦住了芳草繁茂于身外,自己却如同一扇清窗、半抹白纱,悠然淡泊。
难道,真的没有生命的色彩了吗?
昨日,我坐在办公桌前暗暗揣度这世间的蹊跷,觉得上天有些造化弄人,让心里揣了山川湖海的人不能去远游,倒让那些凡夫俗子们有时间兜兜转转。我想一定有人在做着我喜欢的事,他们出走四方,以梦为马,驰骋天下。就像我曾奢望的那样,一点一滴记录着生命的旅程。然而遗憾的是,尽管热爱,但生活本来的面目使其贫瘠乏味,这样山河壮阔的精彩不在我笔下。
正当我陷入了一场惆怅时,哥哥发来了一张照片,是一朵并蒂黄花绽开的画面。这让我瞬间想到了“秋来黄花分外香”之类的美言,然而随着照片发来的还有一句话,使我看后便瞬间泪目了。那句话说“有一种美就是所有人都放弃了理想,而你还在坚持。”其实那就是我看到黄花后所想到的,然而被世俗的诗句阻挡,一时未能说出口而已。
秋来萧瑟成常态,枯叶败柳早已被眼目熟知,因此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接受了衰败的设定,仿佛一场色彩纷呈已成过去,所有的滋味都已尝遍,于是再也无青春可肆意放纵了。但在这样的萧条里,却有一枝独秀傲立群雄,于瑟瑟寒风中抖擞着自己的美丽,无暇顾及旁人的眼光,只想着做最后的绽放。这种自信与坚持让我想到了余生里的自己,以及多年以后,一抹白窗纱守在一扇玻璃窗边寸步不离的模样。
于是忽然间明白,原来正因为我们把旺盛的青春都燃尽了,所以才遇见了最纯粹的彼此。如一扇薄窗和一袭白纱那样,尽管最后我们再无任何浓烈的可言,但守着同一片窗外的风景,每天都会有聊不尽的微风。
今早,哥哥又发来了照片,是那朵黄花凋谢了。其实我早已知道,因为只要坚挺地绽放过,就离萧条不远了。不过我没有难过,因为我知道,又会有一扇挂着白纱的窗子在静静凝望远方了。那并不凄惨,也不单调,只是生命的一种蔓延,一种圆满。
更何况,我已找到了那位白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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