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冬秀 || 枣树情 ||“一人一城一故事”优秀征文选登（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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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树情
作者 | 张冬秀（陕西渭南）
我家在一座土塬上，庭院又宽又长，分前院和后院，前院有松木结构的门房、厢房和上房，地面全由青砖铺成；后院正中一条土路，土路旁长着两棵老碗粗的大枣树。
这两棵枣树，像一对姊妹，手牵着手，同生同长。每年五月份，树上就开满了米粒大的淡黃的小花，站在后院门口，黄色的小星星，躲在绿叶中一闪一闪的，后院一下子亮了起来。
母亲整晌在生产队劳动，偶尔到后院也是匆匆忙忙，五个孩子要吃饭穿衣，挣工分哪敢耽搁，生产队上工的铃一响，家里再紧的活也要放下，谁要是迟到了，队长阴着脸，说句难听话，那不是煽自己耳刮子吗？女人们散工后，回家做饭也是脚底生风。只有到了雨雪天才忙忙家务事，不是纺线，就是织布纳鞋底。
枣花色淡花小，香味更是清淡，它们自我灿烂之后就结了小小的绿果。只有到了七八月，果子可食用时，它的美味才引来农人的目光，更招孩子们喜爱。这个季节，后院成了我和哥哥们的乐园。
满树的枣子密密麻麻垂向地面，像绿玛瑙，光溜溜的晶莹剔透，阳光下它们闪着光，甜甜脆脆的，可随时填塞饥饿的肚子，在旱灾年，母亲看到我们吃枣的贪相，她瘦削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一阵阵秋风吹过，一颗颗枣子穿上红点花衣，渐渐变成红衣美少女，丰姿凝肤，美目流盼，引得男孩子们整日围着它恋着它。就连忙碌的成年人从树下走过时也要驻足仰望。
小时的我就像馋猫一样眼不离树，一阵风从空中吹过，我赶忙跑到后院，看有没有枣子掉下来，偶尔侥幸，地上躺着一二个大红枣，忙奔过去，捡起，用手擦擦，扔进嘴里，用牙一咬，松脆中带着甜甜的味道，甜得喉咙也痒痒，饥饿的肚子也满足地沉醉在这秋风中！
我站在树下，仰头望着可爱的红玛瑙，希望风儿再猛些，果然又一阵风吹过，又掉下一二个，我大喜地拾起，小心翼翼地放在口袋里，跑到小朋友面前拿出炫耀一番，再仔细地放回口袋。
后院的枣树在我年幼的心里就是一棵圣树，我关注它点滴的变化，四月初嫩芽娇黄羞赧，开花后也不张扬，平平淡淡，一如既往，只在果红后才大笑一阵，之后又复归平常，就像朴实厚道的母亲！
后院的这两棵枣树，我也不知是上代哪位先辈栽种的，自我懂事起它就又高又粗，枝叶茂盛，精神十足。
它们最初是大奶奶的枣树，大奶奶无儿无女，和我们在一个庭院住着，各自起灶分过。
土地到户前，庄稼人一年四季穿两身粗布衣服，破了补，补了穿，起早贪黑在土疙瘩里刨着吃，到了青黄不接的春季就只能靠借粮和野菜度日。记忆中，母亲为省油，黑灯瞎火地整夜整夜纺线，织布机从沒闲置过，父亲利用农闲时节，带着母亲的手工布，装几个玉米馍，偷偷跑延安去卖，几张小小的钞票也能让母亲兴奋几日，那时的日子呀就像石磨里的黄豆，细细的慢悠悠的流淌。
那时的农家小孩子别说吃水果，就连苹果、核桃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南方的香蕉、荔枝就更不用提，那是听都没听过。
后院枣树上结的枣子，对我来说，那是多么稀罕呀！一到秋天，看见它们青中泛白，我就垂涎三尺，可它们太高了，小小的我使足吃奶的劲摇树，枣子挂在绿叶中一动不动，我拿起小砖块斜斜地扔上去，枣树妈妈用繁盛的枝叶护着它们，只落下零星的几片枣叶，我无奈地盯着它们，看了又看。
哥哥们一放学，他们就跑到枣树下一起用力摇树，枣子零星地掉下几个，我们争着抢着捡拾，看到哥哥们拾得多，我哭着闹着在他们手中抢。
大奶奶听见了，迈着小脚快步走过来，大声喊着:“枣没长熟，别糟蹋了枣子，你们还不快跑，看我不打死你们！”
我们兄妹瞬间四散跑开！只要大奶奶一进房子吸烟，我们就又溜进后院打枣吃。虽有大奶奶看管，可枣子的诱惑太大了，我们总是淘气地打枣，和她捉迷藏。
哥哥们一放学回家，大奶奶就坐在后院门口看护着枣子，可她稍一有事，我们就又在枣树下闹腾，无奈的大奶奶给妈妈告状，可妈妈从没训斥过我们！
现在想来，可能是日子太穷太苦了，母亲也想让孩子们过过口瘾。再说没有子女的大奶奶哪知道一位母亲的爱子之心呀！
一场大风大雨过后，后院的地面铺满了枣叶，到处躺着大红枣。大奶奶端着盆子，大声喊着我们去拾枣，我们立即前呼后拥着大奶奶走向后院。
风雨后的厨房放了半小盆红枣，妈妈洗干净后蒸熟了让我们吃。刚揭锅的红枣挂着小水珠，鲜红鲜红的，特好看，我们的小手从蒸汽中伸过去想拿一个，妈妈笑着轻轻打打我们的小手，嘴里说着“别烫着！看把你们急的，小馋猫！”
枣拾到碗里，端上桌子，我们火急火燎地你拿一个他取一个，可枣太烫了，小红枣在两手间跳来跳去，没等凉下就送到嘴里，慢慢地试探着咬下去，软软绵绵中带着一丝甜味，我们争着抢着吃了一个又一个，母亲站在旁边笑着看着我们。
枣子熟透后，大奶奶因为自己年纪大，打枣的事还得找哥哥们！看，他们上到枣树上，站在分叉处，两手抓住树枝，使劲摇了又摇，枣子连同枣叶纷纷落下，在地上蹦跳一两下，翻几个筋斗，就待在一处。大奶奶、妈妈和我站在一旁笑着指挥着，“再摇”，又是一阵红雨落地，“再摇几下”，等地上铺满了红玛瑙，“停”，我们走到树下，边拾边吃，哥哥们嘴馋地从树上溜下，先吃它几个，然后一大家子人说着笑着捡拾着。拾完了，哥哥们又爬上树再摇，我们再去捡拾……
阳光下，大大的笼里装满了枣，大奶奶和妈妈的脸笑得就和这枣子一样灿烂。邻居的孩子们隔着土墙看到摇动的枣树，听到热闹的笑声，他们从土墙上翻过来，就地吃几个枣子，随后帮我们摇树拾枣，这时的后院溢满笑声！
当天下午，我们给街坊邻居这家送一碗，那家送一碗，婶婶们说着客气话，回来的碗里放点红豆或红薯粉。
一连好几天，红枣成了我家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也成了孩子们口中的零食！
大奶奶去世后，再也无人看管枣树了，后院秋天自然成了我们兄妹的乐园。
我家枣树结的是脆枣，只能生吃，晒干了就坏了。每年七八月，只要枣稍微由青泛白，就能打着吃了。家里的人想吃就摘几个，低处的枣不等泛红早早就被吃空了，到了下果时，只剩高处稀稀疏疏的几枝。
土地到户后，我们兄妹先后上了初中高中，离家远了，回家的次数就少了，寂静的后院只有枣子在阳光下密密地垂挂着，在微风中轻轻地晃悠。
母亲知道我们学习紧，爱吃枣，每到星期日，她就提前摘下些枣子，洗干净后，放在盆里。我们回到家，大人们还在地里劳动，但看到盆里干净的枣子，我们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我和三哥在县城上高中时，三哥住在同族侠婶家里，侠婶人利索热情，对三哥也亲，时不时让三哥在她家吃饭，电费房费从未提过。母亲心里过意不去，就让父亲拿红枣红豆给侠婶送去。时至今日，母亲还把侠婶吊在嘴边，让三哥别忘了感恩。每到逢年过节，三哥都会去看侠婶一家，直到老人离世。
三哥考上大学后，父亲到上海去送三哥，顺手拿了些枣以备在路上吃。到学校后，见到老师们，父亲拿苹果给他们吃，可他们看到袋里的红枣，笑着说：干枣我们常吃，可鲜枣从没吃过。”老师拿几个脆枣尝了尝，赞不绝口！
每年秋季开学，哥哥都会带些枣，给老师同学们吃。现在哥哥一年四季，和他的同学走南闯北，在水产业上大显身手，枣树也算功臣吧！
师范毕业后，我忙于工作，后院的红枣就渐渐忘却，只有到了七八月，母亲打电话过来，“枣红了，回家尝尝”，我又想起红枣，想到母亲。
哥哥们成家了，住满了前院，老房子的土墙在风吹雨打中一层层剥落。
栽了几年苹果树，家里有钱了，父亲推倒了老房，在后院盖了楼房，枣树也被砍掉了！母亲知道我们爱后院的枣树，她在楼房前重新栽了一棵。我回到家中，看到红红的鲜枣，摘了一个，尝了尝，可木木的不脆也不甜。
岁月匆匆，清晰如昨，渐近五十的我，每每走在大街上，看到上市的鲜枣，就会想到我家后院的枣树，想到那艰难岁月，想到母亲甜甜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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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冬秀||如果老师都像这样,学生们面对的就是爱的海洋
张冬秀，教师，爱文学，爱写作，曾在《三贤文苑》《蝶语兰心》《渭南热点》《三中牧羊人》等平台多次发表作品。
2016年11月份开始，〈嘉年华时光〉联合“大秦岭牛伯伯核桃酱”、陕西中烟面向全国文学爱好者开展“一人一城一故事”征文大赛，每个月，经过编委会初评、读者参与和网络微信投票，会在〈嘉年华时光〉公众号里公布获奖名单，共评出：
一等奖一名，奖励价值128元的核桃酱大礼盒一个、价值49元简装核桃酱一提、陕西中烟延安（红韵）两条（每条260元）、胡锋先生书法作品一幅。
二等奖两名，奖励价值49元的简装核桃酱两提、陕西中烟价值260元延安（红韵）一条。
三等奖三名，奖励价值49元的简装核桃酱一提、陕西中烟延安（红韵）礼盒两个（每个价值60元）。
优秀奖若干名，奖励陕西中烟价值60元延安（红韵）礼盒一个。
一二三等奖获奖作者将颁发荣誉证书。
投稿邮箱：408440374@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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