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桑田卅八载 之九 镜头留下的乡村
沧海桑田卅八载 之九
镜头留下的乡村
渐新堂
从1969年1月下乡,到1974年10月,被全大队倒数第二个离开的知识青年,在这里整整呆了五年半。
这五年半中,没有一次春节离开过这里。响应号召,排练节目,和贫下中农一起过革命化的春节。当时心中还充满了激情:工农、城乡、脑体等三大差别,总得要人去缩小,我们不就正好赶上了吗?
天麻麻亮就登上山头用铁皮喇叭念报纸,催促上工。白天和大家一起劳动,中午在床上翻来覆去看书睡觉,等待着毒辣的太阳落山大队小学的学生放学,五六点钟就扛上锄头下地干活。天黑看不大见了,就收工回家。匆匆吃一碗中午留下的冷饭,又急急忙忙去到各个生产队的夜校组织学习:或者认字或者讲一点农业生产种植化肥使用等书本上的常识,还用复写纸来复写办类似今天的手抄报,一个生产队一份。
卅八载,留下了多少难以述说的故事,询问了多少还想得起来的人事轨迹……
就像一场暴风骤雨的洗礼,过去的踪迹荡然难存,蛛丝马迹也很难寻觅。这一泓清水替代了当时的飘香荷塘,满地疯长的野草铺满了当年笔直的玉米林,人走屋败门墙将倾,告诉着我当年一起吃饭的乡亲已经移居省城再也不回来了……
手机随即拍下的照片,引来自己一阵阵眼眶发热:当年一同挥汗奋斗又一起月下乱吼乱唱的年轻人到哪里去了,当年憨厚待我给我热饭豆瓣甚至鱼肉吃的爷爷婶婶辈们到哪里去了,当年教我劳作甚至减轻我劳累的人,当年目不识丁却喜欢青年人要我们成立宣传队的转业军人革委会主任又到哪里去了?还有,曾经那么令人眼馋的鱼米之乡,那挥汗如雨改天换地造出的梯田梯土,那绿油油黑滋滋的良种示范地,还有那些挑灯扫盲的夜校房屋,排练样板戏的大队学校,都到哪里去了?
虽然也见到了不少的老乡亲,一起车水抗旱,一起抢种抢收,一起开大会,一起分粮食,一起插秧,一起割稻,一起捉鱼的人,但是,更多的人呢,我曾经代课教过的那么活泼可爱的学生呢,都到哪里去了?
真真是,有的已经随儿女远走他方,有的早已经不在这人世……
读书工作,再读书再工作,三十八年了,我回来得太迟太迟了!
青山依旧在,人间已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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