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出发的路上的你,生活在何处?
离开家的时候,是两年前的七月。我带了一箱衣服,还有一个背包,包里装着些必要证件和电脑。手里拿着那张从长春到上海的登机牌,走入这个未知的城市。我喜欢每一次重新开始,在毫无羁绊的地方慢慢累积起柴米油盐的情分,然后聚沙成塔,在异乡找到生活的本来面目。
最开始的一个月,我住在杨浦区武川路的一个单间里,靠近复旦和上财的校园。后来发现性情古怪的邻居总来找茬,越来越影响生活,就搬到了交大徐汇校区附近,恰逢当时入职一家英语培训机构,也在交大周围,如此落脚下来,一直住到现在。
喜欢住在学校旁边,仿佛也成为一种习惯,校园会让心变得很安静,而且,总有青春的故事在流转,仿佛人也能欺瞒过时间。
夏天的夜晚,渐渐褪去了暑热,我会到校园的运动场里散步,场里有挂着录音机的爷叔阿姨,和汗流浃背的年轻人。有时候我整个人躺在运动场中心的人工草坪上,眼前悬挂着云霓弥漫的夜空,耳畔游动着温煦的盛夏晚风,闭上眼睛会觉得自己重新变成了宇宙里的尘埃,而不是南方仲夏蒸笼天气里的一枚肉包子。
我喜欢这些和自己独处的时间,在这些漫不经心的、无意义的游离状态里,我会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我的轮廓,感知到那些逐渐成熟的过程,意识流自然而然地荡漾开来,如果我此时望向夜空的深处,相信也有着一人在回望着我。这是我的生活中,非常惬意的时刻。然后我会爬起来,拍拍身上的草木根茎,或许走到前面的上海影城,独自看场电影,然后走回家舒服地洗个澡,一夜无梦。
然而,更多的时刻,都融化在琐碎的庸常里,上班的地铁线路,途中的冰淇淋窗口,烈日暴晒下的天桥,黄昏里渐渐温柔的树荫,许多片段折叠成脑海深处的褶皱,漂浮在城市雨后的新鲜空气里,拧开一瓶果汁,关上一盏电灯,每一刻都在书写着自我的成长史。
茨威格曾在《断头王后》里说,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如果说成熟是一个不断回归现实并且剥离出自我的过程,那么最终出现的这个自我,也承受着成长过程中的代价,变得更为成熟和宽容,更加悦纳自己和理解他人。
生活中有许多看似无意义的休止符,其实都是为了谱写下一段撼动心扉的旋律,既然已经告别了书墨留香的天真岁月,就无畏于辗转流离中的试炼与波折,更重要的是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维持健康的情感关系,以及保留一部分最初的理想主义,在别处的生活,就会成为一段值得纪念的光影。
愿每一次重新出发,都能找回属于自己的星系,坦荡,热烈而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