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纪行（6）
西藏纪行（6）
与西藏外贸公司洽谈
在继续游览拉萨的名胜之前，我们并没有忘记到西藏干什么来了，必须尽快与西藏外贸公司洽谈订购羊绒原料等事宜，因为那些天全国的羊绒原料正在涨价，几乎每天都要涨，晚买一天，每公斤就要多付出5-10美元，那可不是个小数字。所以，我们决定立即与西藏外贸见面洽谈。西藏外贸公司也刚施行体制改革，把公司名都改成了“西藏世界屋脊股份有限公司”，真是如雷贯耳，“世界屋脊”--多么熟悉、高大的名称啊。
外贸的越野车把我们接到公司，走进办公楼，立中和我真是惊讶不已：一样的灰色水磨石地面，一样的一米多高、浅绿色油漆墙围子，楼梯的扶手铁架一样的用银粉粉刷，各办公室的门框和楼梯扶手上的木条也一样是深古铜色的...就连办公桌椅，办公室里的摆设都和内陆任何一家国营单位的大楼和办公室里一模一样啊！！这哪里是西藏啊？分明就是内陆任何一个国营单位！就像我们在美国纽约唐人街里的感觉：“什么美国啊，和在广州的感觉没有两样”。
立中打趣说：这“统一”也太厉害了，把全国的国营单位的办公楼的里里外外给统一得高度一致，但真没想到连喜马拉雅山上的西藏也是这样”。的确，在西藏外贸办公楼里洽谈的半天时间里，就连我去过的厕所中的景象都仿佛时光倒流、根本不是在西藏，而是在内陆任何一个普通城市的机关办公楼里。
与外贸的谈判比较顺利，但由于价格变化太快，当时签了合同要两个月后才能交货，所以很难完全确定实际成交价格，只好先定下基本价格：每公斤95美元(昨天的价格还是90美元/公斤），到实际交货时再随行就市，给予补充。洽谈中，立中和我都能感到，西藏人虽然比较直率，但也是很精明的。
签完合同，又去外贸的加工厂参观，我们看了几台破旧的梳绒机，据说是从河北清河买来的，还看了他们简陋的洗毛设备--也就是几个大水池。最让我们感兴趣的是他们的烘干设备，那是个在内陆常见的温室一样的玻璃屋，羊绒经水洗后就是在这个玻璃暖房里靠阳光炽热的温度完成烘干的，这种近乎原始状态的生产设备让人们很容易地了解到：西藏的经济还是很落后的，尽管西藏出产很多价值昂贵，闻名世界的经济作物和原材料，但却很少有精加工的设备和技术，所以只能很便宜地把原料卖出去。
当天晚上，西藏外贸的朋友们在布达拉宫山脚下一家装饰豪华、颇具典型西藏风味的藏菜馆宴请我们。尽管酥油茶特别有名，但当热气腾腾、漂浮着片片油花、溢满奶香味的酥油茶端上来时，我刚喝了几口就不想再喝了，因为我感觉到一股很浓的腥膻味，远远不如内蒙古的咸味奶茶好喝。接着上来的藏菜味道都很特别、可口，尤其是生牦牛肉沾辣椒酱，烤牦牛肉，粘巴，等等......西藏人都爱喝啤酒，也喝青颗酒，我们品尝了一点青颗酒，觉得味道很淡，没有什么特别的。西藏的朋友们特别热情，不断地为我们上菜，劝酒，那顿美味的藏菜是很难忘记的。
当晚，为了节省时间，利中和我打的士回宾馆，刚上了一辆桑塔那，利中又开始幽默了：“老郑，要不咱们换辆夏利车吧？”。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坐夏利车会比桑塔那的海拔低10公分啊，氧气兴许能多点！逗得我直笑。
由于不熟悉路线，只好在人民医院附近下车，因为我们知道宾馆离医院不远。在走回宾馆的路上，路过几家发廊，门口都有几个浓装艳抹的女孩，一再抛着媚眼、招手要我们进去，还说：“你们来西藏一定头痛吧？进来帮你们按摩，很便宜啊”。
立中和我头痛得恨不能一步跨到宾馆房间里去，一边快步走过那条街，一边说，“改革开放”真够可以的啊，发廊都开到喜马拉雅山上了。
立中看上去因缺氧很难受，我几乎得扶着他走，但就那样了他还不忘幽默一把，强打精神对我说：“老郑，应该把内陆的男人们都调到西藏来锻炼和进行思想改造啊，因为男人们一来西藏就都学好了，气都喘不上来了，哪儿还有心情进发廊，找三陪，除非是不要命了”。说完还一本正经地问我：“你说呢，对不对啊？”。哈哈哈，立中的幽默笑死我啦！
刚走到宾馆门口，只听立中“啊呀！”一声，用手捂住了鼻子，用嗡嗡的、含混的声音对我说：“不好了，老郑，我鼻子出血了！”。闻此，我并没太惊讶，因为早被告知高山反应会造成鼻子出血，所以早有思想准备，但感慨的是怎么高山反应的状态都让立中一个人摊上了！我连忙从衣袋中取纸巾递给利中，并安慰他：“好可怜啊，利中，不会有事，止住就好了”。当利中抬手用纸巾去堵塞时，我看到两行红色的鲜血正从他的鼻孔缓缓淌下......
一到宾馆立中就倒在床上吸氧，我仍然感觉头痛欲裂，阵阵的头痛难以忍受。立中劝我也吸氧，说一吸就感觉好多了，我与他调侃说，那不成吸毒了吗？会上隐的啊！但我当时觉得头比第一天晚上还疼得厉害，而且疼的状态也有了变化：脑袋好像变成了个椰子壳，里面的物质凝缩成一个苹果那么大的圆团，很坚硬，空洞无物的感觉，你一动，它就在你脑袋里四下晃荡，左右冲击，疼痛剧烈。因为我们第二天早上要去参观大昭寺，中午还要徒步走上布达拉宫，我担心这样头痛恐怕又睡不着觉，第二天的体力能否支撑？加上好奇心--我从来没有吸过氧气确--想感受一下吸氧的效果，就抱起一袋氧气，把管子头部卡在鼻子上吸了起来，可仅仅试了几分钟我就不愿再吸了，因为不但没觉得像利中说得那么好，反而觉得有股说不出的异味，使我有点恶心想吐。睡觉前开始了腹泻，据说也是高山反应的一种现象。我忍着阵阵头痛和肠胃的翻腾，迷迷糊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