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粉红女郎

18年前,上海的郊区有一栋卖不出去的别墅,一个深夜,里面住进4个无家可归的女郎:

一个什么男人都想嫁的女人——“结婚狂” ,只要回家,就会看到逼她结婚的妈妈“一哭二闹三上吊”;

一个要爱情不要婚姻的女人——“万人迷” ,被当成小三后,四处为家;

一个要工作不要爱情的女人——“男人婆” ,老板跑路,巨额债务落在她身上;

一个什么是男人都想不通的女人——“哈妹” ,在孤儿院长大,一生都在流浪。

老鼠被扔出门外,房间被刷成粉红色,挂在外面的霓虹灯有时会发生故障,房子里哭哭笑笑的故事,需要很多年后才能看懂。

“这些人物太漂亮了。”

20年前,朱德庸第一次走进《粉红女郎》的剧组,发出一声耐人寻味的感叹。

“与漫画差距太大。”《粉红女郎》改编自朱德庸的四格漫画《涩女郎》,“涩”字取“生涩”之意。

在他的漫画里,人物并不够漂亮,“万人迷”让男人怕、女人恨,“结婚狂”令异性唯恐避之不及,“男人婆”视男人如草芥……爱情不牢靠、婚姻很悲惨、男人喜新厌旧、女人拜金主义,生活的辛酸被放在纸面上戏谑,极尽尖锐辛辣。

而编剧则把一地鸡毛统统从剧本里拿掉,去“涩”之后的《粉红女郎》,方小萍和王浩的爱情可以跨越阶层、“恶毒女二”余露可以被善良感化、“渣男”罗密欧只要一回头就会被彻底原谅、女郎们的友情永远不会翻船……

在粉红的光环下,成年人的故事被装扮成童话,很多年后人们才注意到,原来“万人迷”的恋爱宝典字字都是吃过亏才领悟的、“哈妹”的难得糊涂是在孤儿院里学会的人情世故、“男人婆”看穿爱情的真相是因为被伤透了心、“结婚狂”善良的底色其实是自卑。

18年前,《粉红女郎》在非典中开播,18年过去,看戏的我们经历了世事变迁,参出个中百味;演戏的他们亦回归现实,没有剧本却人生如戏。

刘若英是《粉红女郎》最早定下来的演员,甚至早于剧本定稿。

编剧张琪回忆,早已在东京国际电影节上“封后”的刘若英,在试戏中主动扮丑,拿口香糖粘在门牙上,作龅牙状,“她是最大的咖,定下她之后,故事就围绕着‘结婚狂’发展下去。”

四个女郎的相遇,始于“结婚狂”方小萍的一场婚礼闹剧,那天晚上,原本是她的洞房花烛夜,新郎却不告而别。“男人婆”何茹男介绍起她:“不管是结婚还是恋爱,折腾了十几次都没有好的结果。”

导演伍宗德在选角时对“结婚狂”一角的标准是“气质相合,有想嫁之心”,而最让他心仪的人选就是刘若英。

《粉红女郎》开拍那年,刘若英32岁,在传统的观念里,这个年纪的女子似乎到了抛开矜持的时候。

1999年,30岁的刘若英在上海拍摄《人间四月天》,走在阴雨绵绵的异乡,她告诉自己这时只要有人跟她求婚,她就马上跟他走,遗憾的是并没有任何人出现。

《粉红女郎》的表现手法是漫画式的,剧中,方小萍张牙舞爪的动作是假、捂住门牙的笑容是假,但眼底的几分落寞却是真。薛佳凝说,主题曲《一辈子的孤单》应该就是刘若英的心声。

18年前,刘若英曾宿命般地断言,自己迟早会变成“结婚狂”,将把自己嫁掉视为理想。

一直以来,刘若英的理想,都是“做刘太太”。

“刘太太”,是指她的祖母。在刘若英很小的时候,父母便各奔东西,所幸有祖父母照护她长大。她的钢琴是祖母教的,英文的启蒙也来自祖母,对日常之物的态度是自祖母处原样学来,举手投足的风华都袭自那个一生得体的女人。

幼年刘若英与祖母

在她的记忆里,祖父偶有应酬,祖母总在丈夫出门前备一小碗鸡汤面,以防饮酒伤胃。而祖父回家,稀饭就摆在桌上,是料想万一应酬让人食不知味,祖父可以裹腹。如遇亲友婚丧喜庆,祖父需致上书法匾额,祖母会在绸布上用铅笔画好下笔的间距。

这工作听起来不难,但某次恰逢祖母不在,年少的刘若英为之代劳,结果因为画得不匀称,字写得忽大忽小,祖父一时怒不可遏。刘若英说:“我的祖母把专职太太做得很好,我最大的希望是将来我先生说,‘我所有的事情都那么成功,全是因为有个好太太!’为了这句话,如果要我放弃所有的演艺事业,我会毫不犹豫地放弃。”

然而,祖母是幸运的,18岁便遇到了祖父,刘若英更像是方小萍,屡战屡败,一次次失望,似乎看不到希望。

1998年,祖父离世,祖母独自搬进小公寓,唯一的牵挂便是孙女的幸福。祖母喜欢看她演的戏,夜里看着看着便歪在沙发上睡着。看到她出演任贤齐的MV,便让她追任贤齐,《人间四月天》播出了,又觉得黄磊不错,直到刘若英告诉她人家都已成家才算罢休,但口中仍念叨着这些年送出去的礼金都打了水漂。

刘若英与祖母

祖父走后12年,83岁的祖母被确诊为阿兹海默症,41岁的刘若英仍是独身。有时,她见祖母衬衫上的钮扣系错,鞋子也不是同一双,便会打趣“哈哈,你也有这一天啊!”

每到此时,祖母便同她念:“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看看那时谁帮你。”她知道祖母的心思,却又无从说起,只能一言不发地替她整好衣物。又过了一年,2011年,刘若英42岁,通过导演滕华涛结识了北京商人钟小江,大约半年的光景,两人闪婚。

刘若英与丈夫钟小江4年后,他们有了一个儿子。怀孕期间,她写了一本书,《我敢在你怀里孤独》,书中写——

拍戏时,我们经常半个月不见面,没必要天天黏在一起。

有时夫妻俩一起出门,去不同的电影院,看不同的电影。两人一起回家,进家门后一个往左,一个向右,因为两人有各自独立的卧室和书房,只共用厨房和餐厅。

年华似水,曾经唱着“我想我会一直孤单”的女孩,选择了能选择的,承受了能承受的,不再为爱痴狂,留下了岁月打磨后的潇洒与笃定。

或许是因为刘若英出身滚石的缘故,《粉红女郎》中的许多插曲大多是90年代的滚石金曲。

李宗盛写给张艾嘉的《爱的代价》出现在第17集,方小萍用宽容打动了狠狠欺骗过自己的大宝(黄安饰),“没有跟你结成夫妻白头偕老,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损失”;

第27集里,方小萍以身犯险,成全了自己的“白马王子”白玉堂(陆毅饰)与他的爱人。当一双恋人登上远去的航班,她独自坐在海边,耳边响起了娃娃的《漂洋过海来看你》;

“万人迷”在第35集唱起陈淑桦的《滚滚红尘》,等了一辈子爱人的老婆婆,在像极了爱人的龚喜(张世饰)怀里安详离去,50年的约定化作“爱与恨的千古愁”;

而张国荣与陈淑桦的《当真就好》唯一一次唱起是在第28集末尾,一位阿姨即将不久于人世,“男人婆”何茹男为了却她最后的心愿,与她的儿子举行了一场假婚礼,彼时高朋满座,一切“当真就好”。

《粉红女郎》首播是在2003年4月30日,那一年4月1日,扮演“男人婆”的张延为了宣传新剧四处路演,还未来得及与张国荣分享剧中《当真就好》的画面,便接到了噩耗。

4月2日,她没有工作,呆坐了一整天。

关于她与他,有一段无从考据,却又格外令人信服的故事。

《当真就好》发行于1995年,差不多就是在那几年,西安姑娘张延在广州读书,因为当地的一场选美比赛,阴差阳错与香港TVB结缘。

彼时,她25岁上下,刚入行不久,粤语磕磕绊绊,最大的煎熬就是参加娱乐圈的酒会,有时候连见到什么人,该说什么话,都要提前写好,死记硬背,生怕成为名流眼中的笑柄。

TVB时期的张延

某次慈善酒会,是她第一次见到张国荣,想要上前聊聊《霸王别姬》,又不敢贸然打扰,只能轻轻走到他附近。

他很细心,主动走向她说:“窗口极冷,留心冻住。”张延用蹩脚的粤语自我介绍,又慌张地递上名片,他双手接过,仔细看了一阵子,然后打量了她一番,“你无需这么紧张,你看上去很漂亮”。似乎怕她不相信似的,还用力点了下头。

张延开心坏了,口中的粤语愈发捉襟见肘,张国荣用国语说:“不紧要,就讲国语好了。”

后来,两人相谈甚欢,张国荣又将圈中好友一一引荐给张延,关爱之心、提携之情溢于言表。

“当我越来越如鱼得水时,他却不在了。”哥哥的一生虽然抱憾而终,却成全了许多人,张延于他或许只是一个美丽的过客,但他于张延却是一生的感念。

风继续吹,在TVB的几年,张延成为炙手可热的主持人。1996年,为迎接香港回归,北京、上海、四川、广东电视台联合拍摄了一档旅游益智类节目,节目录了31期,站在黄霑身边的女主持之一,便是张延。

黄霑与张延(左)

也是在那一年,张延在上海拍摄《绕着神州走》节目时与共同主持节目的张锦程相识。但那时,他们的交集仅限于工作,一收工就各自回家,连互相约着吃饭的情分都没到,如果没有后来的见面,这辈子可能就擦肩而过了。

2001年3月,张延正在北京怀柔影视基地拍戏。一天下午,刚拍完一场戏,导演告诉她外面有人找。她走出片场,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子站在柳树下,微笑着向她这边张望。

她眯着眼睛想了半晌,才记起是5年前的旧相识。张锦程表明来意,当年,他刚刚转做幕后,希望可以与张延签约。他乡遇故知,两人很快熟络起来,他滔滔不绝地说,她望着他的眼睛听。

“现在回想起来,可能,那就是一个开始了吧。”张延笑着说。

《粉红女郎》是张锦程帮张延接的第一部戏。彼时,导演伍宗德为了“男人婆”一角见了上百个专业、非专业的演员,张延是最后一个,他说:“第一眼见你,就觉得应该是你。”

在“男人婆”之前,张延的角色大多是“万人迷”,长发飘飘,挥洒出浑然天成的风韵。她有些犹豫,张锦程推了她一把,陪她剪去长发,告诉她“不要担心,很好玩的”。她进组第二天,忽然察觉到到周遭人的眼光有些异样,原来是张锦程给剧组每个人都送上玫瑰和卡片,拜托多多关照。

《粉红女郎》从选角到引发收视狂潮,经历了将近3年时间,张锦程也就追了张延3年。2004年春节,张延带张锦程回西安,离开的时候,母亲第一次没有流泪,而是笑着送别,因为她知道,女儿找到了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男人婆”是事业型女人,但张延认为爱情和事业同等重要,缺少哪一个都会让生活不完美,“遇到爱情的时候,更应该向‘结婚狂’学习”。

2004年2月1日,香港红棉路婚姻登记处一阵骚动,张家辉与关咏荷、张锦程与张延,两对情侣同时现身,匆忙赶来的狗仔一时不知到底是谁要注册结婚。

随着演员黄智贤等人赶来,谜底才揭晓。两人的仪式很简单,就在登记处所在的香港公园举行,只邀请了几位好友一道见证。

左起:黄智贤、张延、张锦程、张家辉、关咏荷

注册前4天,张延主演的电视剧《浪漫的事》播出,片尾曲是赵咏华那首《最浪漫的事》,交换戒指时,张锦程对她说:“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第二年,他们的女儿出生,导演徐克前来探望,为她取了乳名“家来”,意思是有了孩子就有了家。

徐克与张延母女

孩子一天天长大,两人一天天变老。2014年的《父母爱情》里,张延饰演姐姐安欣;

2016年的《余罪》里,张锦程饰演黑帮老大傅国生。

两个角色将他们再次推进大众视野,只是两人都已不再年轻。

如今,张延51岁,张锦程也有56岁,她说:“平淡,是最好的状态。”

人生来来往往,最浪漫的事,就是陪一个人,慢慢变老。

18年来,观众看《粉红女郎》的视角在转变,但“万人迷”仿佛定格了审美,无论过去多少年,人们都还是会感叹陈好的万种风情。

美丽是“万人迷”的武器,她时时刻刻都在补妆,将身体拗成S型,是为了让男人向她直线走来。对方小萍来说,男人是痴心盼望,东拼西凑,但对她来说,是勾勾手指,东挑西拣。

18年过去,回忆起“万人迷”,好像还能闻到她的香水味儿,红裙在空中翻飞。

18年前,陈好22岁,是四个女孩中最小的,说话有说话的节奏,走路有走路的姿态,比卖弄风骚多了几分天真,比隔靴搔痒添了一些妩媚,从哪个角度拍都好看。

但这千娇百媚与陈好本人相去甚远,“我以为导演会找我演‘男人婆’”。

2001年冬天,陈好正在苏州赶拍郭宝昌导演的《宅门逆子》,伍宗德导演给她打了三次电话,邀她借道上海试一试“万人迷”,陈好三次都拒绝了,直到第四次才勉强答应。

试镜那天,她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导演让她性感地坐在桌子上,团队的人都过来凑热闹,陈好脸涨得通红。直到试装阶段,才真正走进“万人迷”。

在“知道自己要什么”这方面,陈好与“万人迷”极为相似。

“万人迷”的美貌太过耀眼,以至于有时人们会忽略她的智慧。在四个人当中,其他三个都在蜕变成长,只有“万人迷”从始至终像人生导师一样侃侃而谈。

某一集里,姐姐来上海看她,开口第一句就是:“爸爸还在生你的气。”

万玲的爸爸是大学教授,姐姐是女强人,家里都是规规矩矩的文化人,希望她也能找个踏实安稳的工作。但她偏偏向往上海的新潮,硬是从老家跑来上海漂了 5 年,做过服务员、模特、秘书、柜姐……

万人迷与姐姐(李颖饰)

家人都觉得她很丢脸,但她还是婉拒了姐姐给的生活费,甩甩头发,留下一个帅气的背影。

《粉红女郎》播出后,陈好说:“我们只是在演一部漫画电视剧,不能拿生活中的人和事去对照。”就在那之后的第5个年头,她选择了生活,观众猝不及防,甚至连背影都来不及追赶。

2009年底,她与企业家刘海峰低调完婚。蜜月归来,她拿出2010年的崭新日历,用红蓝铅笔在上面圈圈画画,丈夫不解,她解释:“从中戏毕业8年来,我拍了50多部戏,休息时间加起来不到半年,以后我想放慢脚步了。”

30岁之后的陈好,依旧美得不可方物,只是离开了大众视线,并且甘之如饴。2014年,她取得了中戏的研究生学位,并留校任教至今。“既可以离戏剧很近,又可以照顾家庭。学校里的氛围很单纯,现在我教的学生都像当年的我,这种感觉很美好。”

后来的一次采访中,主持人曾同她谈起当年的决定。

陈好说:“我没有遗憾。我的人生信条是:我没有办法延长生命的长度,但是我有能力去扩展生命的深度和广度。当我老了去回顾整个人生轨迹的时候,我有自己的事业,还有自己的家庭,我觉得这样的人生才是比较完整的。”

“万人迷”懂进取,陈好知进退,万丈红尘里的浮华,不过是美人挥洒自如的装点。

薛佳凝,是开机前几天才定下来的。

时代的标签在“哈妹”身上或许是最鲜明的,她哈日哈韩,最好的朋友是DJ罗密欧(陈坤饰),集e时代新新人类特征于一身。

“生活中,我真的不哈!”薛佳凝说。

彼时,她23岁,从学校毕业2年,喜欢穿黑白蓝灰,而“哈妹”却喜欢把自己穿得像圣诞树,那是薛佳凝跑遍上海滩最时尚的衡山路、襄阳路地铁口,买遍时尚杂志才学来的。

拍戏的5个月,或许是因为两个人身上共同的特质,刘若英很疼她。“淡淡的,内心很平常。”薛佳凝说。

剧组路演时,有记者曾经让四位女郎讲一讲自己的理想型,她和她的答案相差无几,“说话时能让我平静的人”。

第二年,薛佳凝遇到了胡歌。

2004年,她正在拍摄电视剧《天下无双》,同剧组的袁弘是胡歌的好友,一次偶然的探班,造就了两人的相遇,后来的故事都成了传说。

11年后,胡歌凭借《琅琊榜》再次大火,那段早已缘尽的感情随之浮出水面,被问及关于胡歌的话题,她说对方现在太火了,就不参与话题了,丝毫没有给人揣度的机会。

情出自愿,事过无悔,不负遇见,不谈亏欠,他们以后还会爱上旁人,但都会记得曾爱过彼此。

在《涩女郎》最后一本漫画中,朱德庸在前言中写,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这四位女郎对他说“我们不要你安排的生活啦!我们有自己想要的未来。”

于是,他停止了连载。

在《粉红女郎》最后一集,四个女孩拖着行李箱,搬出了别墅。她们并排走在路上,各自说着对未来房间的期许。

“我希望我的房间里有6部手机,6台电脑。”“男人婆”依旧是“男人婆”,一如既往地坚定。

“我希望我的房间可以刷成粉红色。”“哈妹”认祖归宗,成为东南亚某部落公主后,还是要跑回来,继续和女孩儿们“厮混”。

“我希望我的房间能有一张双人床。”没有了龅牙的“结婚狂”习惯了捂嘴笑,但不再落寞。

“我希望我的衣橱比我的房间还要大。”“万人迷”的一袭豹纹裙或许几个小时后就会换掉。

无论是漫画还是电视剧,留给四个女郎的结局都是开放式的。

18年后,“万人迷”或许正在替姐妹修理某个男人,“结婚狂”的人生可能又有了新的困扰,“哈妹”可以成为网红,“男人婆”梦想中的迪士尼乐园已经建成……

而看剧的人也走过了各自的万水千山,得知这个世界除了黑白,还有灰色;明白要获得幸福,先要穿越拥挤的人潮;在精明的成人社会,学着审时度势,但稍有不慎,还是会狼狈不堪。

18年后,终于懂得“粉红女郎”是理想,“涩女郎”是现实,却仍旧在生涩的沉浮中,怀念那栋粉红色的别墅。

《粉红女郎》的最后一集,罗密欧面对日本黑道的威胁,打电话向方小萍诀别。小萍曾经两度被他欺骗、背叛、抛弃,但接到电话的下一秒还是脱口而出“我跟你一起”。

她挥舞棒子挡在罗密欧身前的样子,像极了在生活面前虚张声势的我们,会害怕,也会顶着恐惧搏斗;会落泪,也会含着眼泪继续奔跑,一直到,岁月的尽头……

18年弹指一挥,年华也是一部哭哭笑笑的连续剧,人物驱动情节,没有绝对的结局,只有永不停更的故事。

演完这一集,且看下集。

演完这一程,还有下一程。

再见,粉红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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