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儿丨商华:暖暖的零食
傍晚下班时,经过十字路口,我突然在寒风中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浓郁味道在寒冷的空气中似乎有了魔力,立马拖住了我的双腿。我鬼使神差般地走近那味道,三下五除二,一块香喷喷热乎乎的烤地瓜到手了!
那暖暖软软的地瓜,顿时将周围的寒气逼走了,那凛冽的冬风也不敢靠近了。甜丝丝的地瓜香气,透过纸袋的缝隙,神奇般地钻进我的鼻孔,我馋猫一样使劲用鼻子闻了又闻,仿佛又闻到了我儿时母亲在灶下埋的地瓜的香气。虽有刺骨寒风,我却因手握地瓜而倍感温暖。
小时候,地瓜从田间搬运到院子里后,每逢在大铁锅里蒸馒头的时候,母亲总会提前叮嘱我,找一两个长得顺溜的地瓜放在大锅旁边。
待到大锅里的馒头蒸熟,不需要再添加柴火时,母亲就把灶下那堆热腾腾冒着火星的灰烬扒拉开,将那两个细长的地瓜埋进去。
大约一个小时后,锅灶下的灰烬没有了余热,母亲让我们扒出地瓜来时,地瓜早已经是软软乎乎香香甜甜的了。
撕开地瓜外面那层烤焦的皮,里面流出来的汁液,就像我们小时候缠的糖稀一样,黏稠稠的。我吃着香喷喷儿甜丝丝的地瓜,早已忘记了外面是寒冷的冬天。只记得每年冬天真的好温暖,好幸福。
不但是烤地瓜,身在农家,母亲还总会想方设法利用简单的条件,为我们制作出其他花样百出的零食。
每年入秋之后,母亲将买来的藕切成片儿,浸泡在水里半小时后捞出。
那些浸泡过藕片的水,母亲从不会扔掉,她总会等藕粉沉淀到盆底,再慢慢地把上面的清水倒掉,将烧开的水冲泡到里面,不停地用筷子搅拌,最后再放上一点点红糖,于是,小半碗天然的藕粉就呈现在我的面前。
那藕粉好鲜嫩啊,直到现在,隔着三四十年的光阴,我的口齿间还能回味到那一小碗藕粉的清香。
不仅仅是藕片儿,就连土豆丝儿,母亲也不会放过。她会用同样的办法为我制作出同样鲜美的土豆粉。
我儿时的零食,多出现在冷冷的冬天。
每到家中生了煤炉之后,吃过晚饭,母亲早早地把炉子封上,在铁质的炉篦子周围放上一些生花生,经过一夜,花生就自然而然地烤熟了。
早晨天还不亮时,我们醒来,不用点灯,习惯性地伸出手就可以摸到那些香喷喷的熟花生。我们像小老鼠一般,在被窝儿里就开吃了。
渐渐的,窗外开始亮了起来,我们吃着香香的花生,看着窗玻璃上结成的各种形状的冰窗花,听着呼啸的北风,等着母亲把煤炉打开,将我们的棉衣棉裤在炉子上烘热。母亲为我们制造了一个香喷喷热乎乎的早晨。
当别人家的孩子在她们母亲的训斥声里懒懒地起床时,我和哥哥姐姐已经吃罢早饭,走在上学的路上了。
那些留存在童年的零食,虽然其貌不扬,无法和超市里漂漂亮亮的零食媲美,但却带着浓浓的母爱,丰盈了我的童年。每每想起,一股温暖的幸福感就在我心中升腾起来。
(已载12月25日《德州晚报》)
■作者:商华 ■编辑:王晓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