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如光，唯有夕阳斜

沉浮如光，唯有夕阳斜

▷菩提之恶花

清楚记得，你读《桃花灿烂》泪流满面的样子，打湿了书页，我等着你雨后初霁，薄雾轻慢，我们重新陷入讨论，时光渐远，再也回不去了。

不过现在谁还会捧着本小说，操着别人的心，痛哭流涕呢？俗世之浊，浊世之俗，经年累积，生活中布满的坑，都以为是给别人挖的，其实最后都踩在自己脚下。

又是一年桃花夭夭，只见花儿不见人，呢喃之后，吃桃的时候绝想不到春天的灿烂，某场雷鸣电闪，落英纷纷，斑斓四射，晨起奔波的人儿，很快忘记树下曾经的誓言。

所以畏寒料峭的春夜，裹着被子重逢了《桃花灿烂》，方方大妈经过二十年的打拼，稳坐文协的一隅诸侯，生于南京长于武汉的女汉子，脸盘大，腰身粗，只是还有颗爱憎分明的菇凉心。

好像是2005年左右，偶遇某个文友，我们都被方方的《桃花灿烂》深深迷惑，讨论着，各说各的，矫情着小说中男主“粞”和女主“星子”的感情发展，直至在彼此的争论中被狗血的有点乏味才作罢。

有时候真得以为自己就是那个男主“粞”。男人嘛，总是幻想这个世界某个角落有个亟待拯救的女人，叱咤风云，脚踩风火轮的过去，典型的侠客情结，连近在咫尺自己的生活都乱成一团，却去幻想成为一无用处的大侠，白日梦而已。

时至今日，对面喋喋不休《桃花灿烂》文友的模样，可能被记忆刻意模糊了，像极了王小波和李银河最初见面，其实大多是小波滔滔不绝。那时也并不知晓心中有丘壑的方方相貌普通，类似舒婷的才气，大概菇凉貌若仙子，是不会有时间深刻读书的。

要说那时真的无趣，后来他们告诉我，不管与谁争论，我都极其认真，绵绵不绝，心无旁骛，最后一圈人几乎就剩自己一老爷们还单着，想想都是眼泪，妹纸，干嘛不提醒大叔呢？大叔傻啊？

是读闲书读傻了？还是闲的读书读傻了？二十年前读《桃花灿烂》的心境已经杳无踪迹，遇见人抑或书，重逢的百感交集。粞和星子两个人的分离，源于彼此深沉固执的爱，常常以为爱就是时时刻刻厮守，岂知庸常的生活纵横交错，爱情左右有为难，只有沦陷。

男主过度自卑自尊和压抑，女主过度释放的矜持，感情从来类似，一念起，一念消，错过了便再很难相见，是无常的死亡在最后的时刻将他们又撮合在一起，叫星子忘掉了那片灿烂的桃花。

世间的事情有时公平也说不定，想想自己看篇小说也那么无聊无趣，有时候撞破文字，跌进生活，天色大白，读者以为黄粱一梦，一切照旧，可是粞若是无病也没离婚，平平淡淡，一直走下去，或许这两个彼此深爱的人，一生也不会再亲近。

粞找到一页父亲留下字，写的便是元人张养浩的一首散曲《朱履曲·弄世界机关识破》，“弄世界机关识破，叩天门意气消磨，人潦倒青山慢嵯峨。前面有千古远，后头有万年多，量半炊时成得甚么？”

看似对仕途种种失落，其实感情的最终何尝不是如此呢？只不过我们固执的以为，谁是谁的，其实，谁也不是谁的。

沉浮如光，唯有夕阳斜。

【菩提之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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