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格尔街》|生活如此绝望,每个人兴高采烈地活着
半岛
希尼 (爱尔兰)
当你再也无话可说,那就驾车
在半岛上兜它一天。
天空高如跑道上的,
地上没有标志所以你不会抵达
而只是经过,尽管总是在绕着初见的陆地转。
在黄昏时分,地平线喝尽了大海和山岳,
犁过的田野吞下了刷白的三角墙
而你再次在黑暗中。于是回想
上釉的前滩和倒影的原木,
把浪花撕成碎片的岩石,
用它们自己的脚踩高跷的细脚鸟,
安然把它们自己驶进浓雾里的岛屿
然后驾车回家,仍然无话可说
除了现在你将用这办法解开所有风景的
密码:事物自己呈现的形状都是那么光洁,
水和地面都去到了它们的尽头。
(黄灿然译)
《米格尔街》|生活如此绝望,每个人兴高采烈地活着
像奈保尔的《米格尔街》的阅读,不尽然想起雷蒙德·卡佛的《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下层人的旁观故事,《米格尔街》写的都是这样一些略显凄凉的小人物,每个人都是特别,而且孤独。
不敢肯定的是看过小说之后的感受,这册短篇集子就在书桌的一摞书里,杂乱无章的中间。这个农历春节,除了点灯聚餐喝酒,少了炮仗俗世的喧嚣,倒是日子可有可无了许多。
《米格尔街》是奈保尔的处女作,由十七篇相对独立、又彼此关联的短篇小说组成,基本上都是第一人称的孩童视角,笔触平实、简洁、又充满幽默和反讽,浸淫着奈保尔的童年记忆,勾勒出一幅家乡小镇的众生像。
奈保尔来自英属拉美国家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属第二代印度移民,后考取剑桥大学走上文学之路。因此奈保尔的根,一半属于印度,一半属于特立尼达和多巴哥。
14年夏天的时候,奈保尔在上海度过了82岁的生日。文学之夜去了大半的上海文学界,可惜老先生坐着轮椅,很快身体不适退场了。他垂老变形的身体,似乎只有目光仍是那个在米格尔街上奔跑的少年。
米格尔街毗邻西班牙港,1938年奈保尔六岁时,全家从特立尼达中部的查瓜那城迁居至此。单纯少年眼中的一条街上的一群人,粗鄙卑微,堕落的肉体和灵魂,少年走到了流浪的占卜师面前。
每个人可能都有自己的“米格尔街”,我想起我的“米格尔街”,七六年闹地震的时候,刚好住在街边低矮的防震棚里,即使那么的脏乱差,还时常在梦里回到那儿,光脚踩着青石板被狗撵着奔跑。
“可是,我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找到了差不多六条叫米格尔的街,可是哪条街上都没有我家的房子”,所以梦回青石巷的路都被如雪如云的槐花遮掩着,醒来脚底还有青石板的印记和丝丝的凉意。
米格尔街的人不是生来卑贱,再卑贱也各有梦想。波普充满创造力,他总是想做出个没有名字的东西,伊莱亚斯想成为一名医生,华兹华斯是个诗人,他臆想世界变成了一个令人兴奋的地方。赫瑞拉太太愿意为了所爱之人,放弃富足安稳的生活...
然而,奈保尔类似毛姆的冷漠,毫无表情勾勒出他们自己的宿命,仿佛与己无关。他们多数人被生活屈打成招,放弃或者隐藏起了最初的梦想,跌回到了平凡的轮回。
青石巷里最难忘的是那穿越整个巷子的槐树,翠绿浓厚的叶子还没有完全覆盖小巷清澈的天空时,有些白色的花蕊已悄然隐掩在枝头,仿佛不经意之间,磬香便弥漫四周,一串串,一簇簇,绽放在青石巷剔透的阳光下...
如云如烟的槐花似乎停留的很短,完全消失殆尽的时候已是初夏,尤其是一场不期而至的雨后,青石巷里的到处都是零零碎碎的花儿,“满地槐花满树蝉”,路人就踏着这弯弯折折的清幽,无言地延长着静谧的时光...
最终,孤独、失落弥漫在差不多的米格尔街上,这也是奈保尔们的渴望,包括归宿,包括乐此不疲的随波逐流,包括钢筋水泥包裹不复存在的米格尔街,谁又能保证自己能冲出这表面欢愉,实质空洞无趣的当下所在呢?
或许《米格尔街》的结束,不是一本小说的结束,模棱两可之间,是结束了一段回忆,关于青石巷和槐花,至少在读过那些如刀锋般直击心底的文字之后,一些模糊的身影,还有粗砺而真切的情怀,若隐若显地远去。
生活如此重复,令人乏味的木然,绝望的滋生不可避免,即便如此,蹒跚的脚步依然继续,周而复始地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转而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油画:曾梵志(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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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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