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三次拜问老子
孔子三次拜见老子孔子一生中有三次拜见老子。鲁昭公二十四年(公元前518年),34岁的孔子听说国都里有个大贤叫老聃,人称老子,就非常崇拜老子,他说:“吾闻老聃博古知今,通礼乐之原,明道德之归,则吾师也”。于是就带着弟子南宫敬叔一起去成周拜会他。老子十六岁入朝为官,成就日日精进,声名远播。这时为周朝 “国家图书馆馆长”。老子至少要比孔子大二十岁,也比孔子出名的早。孔子见到老子,彼此一番见面礼仪之后,老子突然张开嘴让孔子看,然后问道:“你能看得见我的牙齿吗?”孔子感觉很奇怪,先生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于是据实回答:“您的牙齿,已经全都掉光了。”老子接着又问:“那么我的舌头呢?你看它还在我嘴里吗?”孔子立即回答说:“它还在您的嘴里,完好无损。”于是,老子不慌不忙地说出一个道理:“你明白了吧?牙齿因为太坚硬,老是与各种食物咬来碰去,还自己跟自己咬来碰去,因此时间长了就掉光了。可是,舌头不同。舌头柔软,虽然常常在牙齿同食物的磕碰中被挤来挤去的,但始终都只是默默地品味儿,不参与牙齿跟食物任何一方的磕碰争斗;最终,食物碎了,牙齿掉了,而舌头却能完好无损地伴随着人的生命,直到终点。”孔子恍然大悟。老子这是在用自己的牙齿和舌头做比喻,深入浅出地说明了一个“弱柔生存”、“不偏不倚”的道理。老子与孔子彻夜长谈之后,又带孔子拜访大夫苌弘。苌弘善于音乐,他向孔子传授了乐律、乐理,并引孔子观看了祭神之典,考察了周国的教育基地和祭祀礼仪,使孔子感叹不已,获益匪浅。孔子在成周住了数日,要拜别老子了。老子道:“我听说,富贵者送人以财,仁义者送人以言。我不富不贵,无财以送你,愿以数言相送。当今之世,聪明而深察的人,之所以屡屡遭受魔难,在于这些人好议论别人的是非;善于辩解而又性情通达的人,之所以招惹祸端,在于这些人好宣扬别人的丑恶。所以,作为一个一般的人,不要认为自己比别人聪明;作为一名国君的臣子,不要认为自己比别人高贵。望你能牢记我的话。”孔子顿首:“弟子一定谨记在心。”送别之即,二人还有一段非常经典的对白,显示了儒家与道家思想的碰撞。二人来到黄河之滨,见河水滔滔,浊浪翻滚,其势如万马奔腾,其声如虎吼雷鸣。孔子站立岸边,不觉叹道:“时光像流水一样一去不复返。黄河之水奔腾不息,人之年华流逝不止,河水不知何处去,人生不知何处归?”听到孔子说的话,老子道:“人生天地之间,应与天地为一体。天地,为自然之物;人生,也为自然之物;人有幼、少、壮、老之变化,犹如天地有春、夏、秋、冬之交替,有何叹息?生于自然,死于自然,任其自然,则本性不乱;不适应自然,奔忙于仁义之间,就会被缠住而不能脱身。功名存于心,则焦虑之情生;利欲留于心,则烦恼之情增。”孔子解释说:“我忧的是大道不行,仁义不施,战乱不止,国乱不治,所以对于人生短暂,不能有功于世,不能有为于民而感叹。”老子说:“天地无人推而自行,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生,此为自然现象,不是人们可以掌握得了的。人之所以生、所以无、所以荣、所以辱,都有它的自然之理、自然之道。顺着自然之理而做,遵循自然之道而行,国则自治,人则自正,何须津津而谈礼乐而倡仁义?津津而谈礼乐而倡导仁义,就远远违背了人之本性,犹如战场上击鼓一般,击之愈响,兵士们冲锋的愈远。”稍停片刻,老子手指浩浩黄河,对孔子说:“你何不学水之大德呢?”孔子说:“水有何德?”老子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正所谓谦下之德;故江海所以能为百川之王,因为它总是处在低层,百川的水才能流入江海。天下莫柔弱于水,但照样能攻克坚韧的石头,这正是水的柔德;所以柔能克刚,弱能胜强。因其无形,所以能进入无间,由此可知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孔子闻言,恍然大悟道:“先生此言,使我顿开茅塞:众人处上,水独处下;众人处易,水独处险;众人处洁,水独处秽。所处尽人之所恶,谁能与之争?这正是上善若水的道理。”老子点头说:“孺子可教也。你可切记:与世无争,则天下无人能与之争,此乃效法水德也。水近乎于道:道无所不在,水无所不利,避高趋下,未尝有所逆,善处地也;空处湛静,深不可测。善为渊也;损而不竭,施不求报,善为仁也;环必旋,方必折,塞必止,决必流,善守信也;洗涤群秽,平准高下,善治物也;以载则浮,以鉴则清,以攻则坚强莫能敌,善用能也;不舍昼夜,盈科后进,善待时也。故圣者随时而行,贤者应事而变;智者无为而治,达者顺天而生。你此去后,不要把骄气显现在言表上,不要把志欲显现在容颜上。否则,你的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到了,身体还没有到消息已经传过去了,张张扬扬,如虎行于大街,谁敢用你?”孔子说:”先生之言,出自肺腑,融入了弟子的心脾,弟子受益匪浅,终生难忘。弟子将遵奉不怠,以谢先生之恩。”说完,依依不舍地向老子告别,然后与南宫敬叔上车,往鲁国驶去。回到鲁国,众弟子问道:“先生拜访老子,见到了吗?”孔子说:“见到了。”弟子问。“老子什么样?”孔子说:“鸟,我知它能飞;鱼,吾知它能游;兽,我知它能走。走者可用网缚之,游者可用钩钓之,飞者可用箭取之。至于龙,我不知道怎么对付。龙能乘风云而上九天,我所见到的老子,就像龙一样,学识渊博深不可测,志趣高尚厚如天地,如蛇之随时屈伸,如龙之应时变化。老聃,真正是我的老师。”可见,孔子对老子是多么的崇拜啊。鲁昭公二十五年(公元前517年),鲁国发生内乱。鲁昭公被迫逃往齐国,孔子也离开鲁国,到了齐国。鲁昭公二十六年(公元前516年),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说:“君王要像个君王,臣下要像个臣下,父亲要像个父亲,儿子要像个儿子”。孔子得到了齐景公的赏识,景公欲以尼溪之田封给孔子,被晏子阻止。孔子在齐国听到了《韶》这一种乐曲,如醉如痴,三月不知肉味。孔子是一个大音乐家,《史记·孔子世家》称:孔子在鲁国跟着乐官师襄子学琴,不仅要习其曲谱,还做到了历其境而得其志。孔子三十岁就办学授徒,当时他所授课目称“六艺,即:《诗》《书》《礼》《易》《乐》《春秋》。在当时,礼乐并提,可见乐的重要。《韶》,传说是中国虞舜所作的乐曲名,产生于约公元前23世纪舜时代乐舞。后来又先后被称作《箫韶》、《大韶》、《九招》、《九辩》、《九歌》等(孔子闻韶处位于今山东淄博齐都镇韶院村北,为一处规模不大的淡灰色仿古建筑。门内北墙正中镶嵌着一方石碑,碑上隶书大字题曰“孔子闻韶处”)。鲁昭公二十七年(公元前515年),齐国的大夫想加害孔子,孔子听说后只好逃回鲁国。鲁昭公二十八年(公元前514年),晋魏献子执政,举贤才不论亲疏。孔子认为这是义举,从近处看,不会埋没与自己亲近而有贤德的人,从远处看,不会埋没受人推举而有贤德的人,这可以说是仁义了。孔子40岁那年,认为自己经过几十年的磨练,对人生各种问题有了比较清楚的认识,所以自称“四十不惑”。鲁定公九年(公元前501年),孔子与老子相别已经十七八年了,这时已经51岁,仍未学得大道。得知老子在宋国沛地(今安徽沛县)隐居,特携弟子第二次拜访老子。到了老子住的地方,孔子迫不及待地跨入室内,发现老聃刚洗了头,湿漉漉的长发显得很凌乱,老子正站在窗前晾干。瞧那守静的模样 ,纹丝不动,好像灵魂脱体远游去了,只剩一副躯壳,不像个活人。孔子急忙回避,退到室外等待。直到听见室内有响动了,才走进去。孔子说:“到底是我眼花了哟?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真是那样的哟?刚才先生肢体僵倔,挺立不动,就象枯树 ,仿佛已经辞别人世,独自活在另一个神秘的境界中。”老聃说:“我神游了宇宙的原始状态。”孔子说:“你在说啥呀?”老子说:“宇宙的原始状态,用理论不可能阐释明白 ,用语言不可能叙述清楚。真相既然没法认识透彻,那就尝试为你浮光掠影的谈谈印象吧。浑沌一分为二,上有了天,下有了地。纯阴之气冷飕飕的从地下升起,纯阳之气热烘烘的从天上降落。阴阳二气结合,造成万物。万物演变,显示出秩序性,也就是规律性,似乎有谁幕后导演,但是它从来不登台亮相。此物消亡了,彼物滋生了。此物盛行了,彼物衰微了。此物隐没了,彼物显现了。太阳轨迹悄悄修改了,月亮相貌渐渐变化了。以上种种事件天天发生,似乎有谁暗中效劳,但是它从来不要求记功。这一切从何处来?从有机分子来。这一切回何处去?回有机分子去。可知生死循环不已,起点就是终点,所以没有绝对的起点;终点就是起点,所以没有绝对的终点。宇宙除了它,从不亮相的它,从不记功的它,谁有资格作主? 它是谁?它是道。”老子问孔子道:“一别十几载,听说你已成北方的大贤。此次光临,有何指教?”孔丘拜道:“弟子不才,虽精思勤习,然空游十数载,未入大道之门。故特来求教。”老子说:“你是怎么寻求的呢?”孔子说:“我从制度规范上去寻求,五年还没有得到。”老子说:“你又从那里寻求道呢?”孔子说:“我从阴阳变化的道理中去寻求,已经有十二年了。还没有得到。”老子说:“不错,假使道是可以奉献的,人们早已把它当作礼物献给了国君;假如道是可以进奉的,儿子早已拿去孝敬父母;假如道可以讲给人听,那么人们早就把它告诉给自己的弟兄了;假如大道是可以传授的,人们早就将它传授给子孙了。“由修道而得道,那才是美之最,乐之最。 精神进入至美至乐之境,便是至人。”老子接着说:“草食动物不怕迁移,只要有一大片草地, 哪里都能生存。水生动物不怕迁移,只要有一大片水域, 哪里都能生存。这里迁那里,那里移这里,量变而已,很快适应环境。只要享有水草常态,那些动物便不至于喜怒哀乐交战胸间。由此可知,低等动物也是安于常态的啊。天阳地阴,二气造成万物。用齐物的观点看,万物同根,根在阴阳二气。这便是一切生命的共性之所在。修道寻根,认同一切生命,悟到万物不但同根,而且同体,便能看见小我之上有个大我,那是宇宙生命,那是常态。低等动物都能安常,何况人呢。从大我的高度看,我的四肢和胴体,五脏和骨胳,等同尘垢,有也好,无也好,不足轻重,何必牵肠挂肚。生死啦始终啦等同昼夜,何必把喜怒哀乐藏在胸间。至于得失啦祸福啦更不足轻重了,何必喜得哀失,攘祸祈福。那些隶属于我的富贵荣华被我清洗了,好比清洗一身污泥,因为我悟到身体比它们更有价值。作为个体生命,我的价值表现于宇宙生命之内,所以我敢说,我是宝贵的。所谓至美也就是最美的东西,也就在这里呀。是的,我的生命会变形,但不会失去。况且千变万化,我的生命也不会有终点,还愁什么。所谓至乐也就是最乐的东西,就在这里呀。精神到了至美至乐之境,修道者都是能体会到。孔丘听到这里,如腾云中,如潜海底,如入山林,如沁物体,感到天我合为一体,自己就是万物,万物就是自己,心旷而神怡,不禁赞叹道:“阔矣。广矣。无边无际。我今年五十一岁了,只知道仁义礼仪。哪知道环宇如此空旷广大?好生畅快,再讲,再讲。”老子见孔丘已入大道之门,侃侃而谈道:“圣人处世,遇事而不背,事迁而不守,顺物流转,任事自然。调和而顺应者,称得上有德之人;随势而顺应者,称得上得道之人。”老子接着说:“心中不自悟则道不停留,何况在外没有与本心配合的对象,大道自然更难以运行。若出于本心的领悟,不为外方所接受时,圣人就不会拿来传授;若是出于外在,其本心又无法接受的,圣人也不会强迫自己来接受。名,是天下共用的,不可贪取。仁义,是先王的旅舍,只可留宿一夜而不可久居,否则便会召来责难。“古代的至人,时而借道于仁,时而寄宿于义,没有一定的常轨,畅游在自由自在的天地里。依靠微薄的田地收成而活,依赖不丰的菜园蔬菜而生,这样便能逍遥无为,简朴便容易生活,便没有损失。古人认为只有这样才是实在纯真的行为。“以财富为追求对象的人,便不会辞让利禄给别人;看重名望的人,也不会把名声让给别人;热衷于权势的人,更不肯给人以权柄。因为操持权柄的人,有了就害怕失去,真失去了他便悲哀沮丧。其实,他们对这些权势毫无所知,却又渴慕那无休无止的物欲,自己陷身其中却又无法自拔,这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啊!“恩、怨、取、与、谏、教、生、杀这八项,都是纠正人类行为的工具,只有能够顺应自然变化而坚持下去的人才能够运用它。所以说,自己端正了,才能够正人。如果内心不明白这些道理,天道的大门对他是不会开放的。“道,深沉似海,高大似山,遍布环宇而无处不在,川流不息而无所不至,求之而不可得,论之而不可及,生育天地而不衰败,资助万物而不匮乏。天得之而高,地得之而厚,日月得之而行,四时得之而序,万物得之而形。”孔丘闻之,只感到自己的身体如云飘动,随风而行;如水流转,就势而迁。情不自禁地惊呼道:“悠哉,闲哉。乘舟而漂于海,乘车而行于陆。进则同进,止则同止,何须以己之力而代舟车?君子有自己的奇能,善于借助于万物。妙哉,妙哉。再讲,再讲。”老子又道:“由宇宙本始观之,万物皆气化而成、气化而灭。人之生,气之聚;人之死,气之散。人生于天地间,如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万物之生,蓬蓬勃勃,没有不是从无到有的;众类繁衍,变化万千,没有不是从有到无的。物之生,就是从无化为有;物之死,就是从有化为无。有,气聚而可见;无,气散而不可见。有也是气。无也是气,有无皆是气,所以生死一气。生者没有不死的,而人见生则喜,见死则悲,不奇怪吗?人之死,犹如解除了形体的束缚,脱开了性情的影响,由暂时的寄宿于世界,回到了原本的境地。人远离原本,如游子远走他乡;人死就是回归原本,如游子回归故乡,所以生不要喜,死不要悲。得道之人,视生死为一条,生为安乐,死为安息;视是非为同一,是也不是,不是也是;视贵贱为一体,贱也不贱,贵也不贵;视荣辱为一样,荣也不荣,辱也不辱。为什么呢?站在大道之上,观察事物的根本,生死、是非、贵贱、荣辱,都是人为的价值观,这种价值观很容易发生变化。知此大道,则顺其变动而不束缚于心,任凭日月交替、天地震动、风吼海啸、雷鸣电击而泰然处之。”孔丘听到这里,感慨万千,不禁说道:“吾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今五十一方知天命,即造化为何物。造我为鹊,则顺着喜鹊的习性而生息;造我为鱼,则顺着鱼的习性而生息;造我为蜂,则顺着蜂的习性而生息,造我为人则顺着人的本源而生息。鹊、鱼、蜂、人不同,但他们的自然本源却相同;顺本源性而变化,就是顺道而行;立身于不同之中,游神于大同之境,就合于大道了。我日日求道,不知道即在我身。”孔子又对老子说:“我研究《诗》、《书》、《礼》、《乐》、《易》、《春秋》六经,自以为很久了,熟悉其中的道理了,便去进见七十二位国君,与他们讨论先王之道,阐明周公、召公的业绩,但是没有一位君王肯定我的,太难了。是这些人难以说服呢,还是道理难以阐明呢?”老子说:“幸亏你没有遇到治世的明君啊。所谓六经只是先王陈腐的遗迹,并不是遗迹的根源。现在,你所说的好比是足迹。足迹是鞋子踩出来的痕迹。足迹怎么能算是鞋呢?白鶂雌雄相互对视而生育;昆虫,雄的在上面呜叫,雌的在下面应和,借着回声而受孕;还有的动物自身兼雌雄两性,可自身而生育。它们的天性不可更改,命运不可变更,这就像时光不可阻止,道不可闭塞一样自然。如果得到道,怎样都可行,如果失去道,怎样都行不通。”孔子返回住所,三个月不曾出门,然后第三次去拜见老子,说:“我懂了。乌鸦、喜鹊孵卵而化育,鱼濡沫而生子,蜂类靠育化而生;尤其是那昆虫,一生下弟弟,哥哥怕失爱而啼哭。我没有顺应自然的变化而改变自己,已经很久了,不顺应自然的变化,没有看到万物的天性,怎么能够去教化别人呢?”老子说:“可以了,你得道了””像孔子这样的大贤、大儒仍然这样谦虚好学,何况我们乎?文字:网络 编辑: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