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族风情中篇传奇连载：降龙木（大结局）
中篇传奇连载
降龙木
（大结局）
杨盛荣
（十一）下
桂香和霄子及八兄弟，急如流星，快似风火，闯入州衙点兵校场，只见大小三军齐集校场，等侯出征。五谷端坐在帅旗下，突然见闯进来几个云山派的人来，护卫一拥而上，将霄子等挡在点将台外。陈升步下点将台，冷笑道：“凌壮士是来帮我进剿苗寨当先行官的吧？好一个监斩官，坏了我的大事，如今又吃了豹子胆，还敢闯我兵营，给我拿下！”霄子道：“大人，过去的事不要重提，如今我是奉师命下山召师叔五谷回山的。”五谷手捻长髭道：“哈哈，召我回山？我正忙着哩！你看，大小三军进剿苗山，我是主帅，正等我的命令出征。等踏平苗山后再回云山谢你师的相助。哼！”八兄弟一齐拱手道：“给师叔请安！”五谷说了声：“罢了！”霄子道：“师叔，还是回去吧！”五谷一本正经地说：“食君之禄，当分君忧，如今我是朝延的命官。霄子，我念你一身好武艺，本当为朝廷出力，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可是你屡次坏我的大事。宰相肚里撑得船，过去的事，我也不计较，给你个立功的机会，你看怎么样？”霄子诚恳地道：“师叔，我劝你回头是岸，不要败坏山规，作千古唾骂的罪人。”五谷喝道“你算得什么东西？乳臭未干，教训起我来了，还不给我滚！”八兄弟忍无可忍，霄子道：“师叔，你还执迷不悟，莫怪小侄无礼了。上！”四个兄弟一组，成四方形在点将台上向五谷进攻，霄子和桂香提剑掠陈。五谷冷笑一声：“你们自己想找死，就怪不得我了，看谁有本事能召我回山！”四兄弟的利剑同时从四个方向出击，大有排山倒海之勢，刚刺到五谷面前，五谷大喝一声，“虎啸山岗”，震得四人耳内发痛，其快无比，四人一齐被打倒在地，还不知是怎倒的，四样兵器也一齐到了他手里，往台下一丢，“滚下去吧！＂三军如看打擂的观众，一齐喝彩，齐称师爷厉害，果然名不虚传。但没有一个知道他用的招式，只有霄子脱口说出：“千佛手！”五谷哈哈大笑：“小辈敢跟老辈交手，蚍蜉撼树不自量！”第二组四个兄弟又一齐上，四把尖刀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别对准五谷胸口的“璇机穴”、脑后的“天柱穴”、肚前的“神朗穴”、背后的“腰眼穴”，其势如暴风骤雨，摧枯拉朽。五谷又施展出那套魔招：似拳非拳，似舞非舞，似醉非醉，左右扭摆，四人用刀尖抵住，仿佛看到无数个五谷的身影在晃动，眼花缭乱。“醉仙拳！”霄子惊叫，四人时而分兵合击，时而各自为战。当四人相聚一块时，五谷双手一招，四样兵器一齐脱手，落到五谷手里，随即又丢下台，三军又一阵呐喊。五谷趾高气扬地道：“谁敢上来？”桂香要亮剑上阵，霄子急止道：“香妹，这是本门的事，不需你插手。”也不向五谷打话，未上台暗珠象雨点似的打去。但是颗颗算珠子均被五谷劈空掌击落在地，急得霄子也呆了眼。如果五谷用道袍收去还不感到惊讶，而是用劈空掌将拇指大的算珠子劈作两半，自己也算得上个暗珠能手了，有“神张手”之称的霄子一时失了主张。本想先声夺人，结果初露败相。八兄弟齐声道：“师兄，还不祭宝，更待何时？”一句话提醒了霄子，慌忙举起旱烟管：“师叔，还不跪下！”不可一世的五谷抬头一望，不觉打了个寒颤，面如死灰。想起当初师傅陈铁老临终交代的话，见物如见师祖，见物思源，只得老老实实的跪下。周围官兵无不骇然，瞧这根旱烟管又不是什么魔杖。五谷也不知其厉害，它通体不过是黄铜制的，其大如吹火筒，外表与普通烟管无区别。可是它里面的构造就不同了，它的烟嘴、烟斗和中间的烟管相连，是个整体，不象平常的烟管，随意可以将烟嘴、烟斗取下。这根烟管的烟斗四周有无数个小窟窿，里面可装数以千计的梅花针，将发条拧紧，按动烟嘴的机关，那梅花针从小孔争先恐后地喷射出来，厉害无比，任你如何了得，也休想接住细于牛毛的细针。五谷跪下的原因倒不是怕这根早烟管是件了不起的兵器，仅是为了遵守山规，也是报答一点师傳陈铁老的传艺之恩。“我遵从本门规矩，三拜过后算是受过了，也对得起死去的师傅了，从此不受门规约束。”说罢对着旱烟管恭恭敬敬拜了三拜，站了起来。霄子泣血稽首道：“师叔，你要背叛师祖？”五谷道：“我已说过，三拜过后已与云山派无缘了。我不是你师叔，有你师傅登云在，与我势不两立。不杀尽苗蛮，决不罢休！你们快滚蛋，莫贻误我的战机。”霄子斩钉截铁地说：“对，你已经不是我的师叔，而是武林叛逆，这是你自取灭亡，休怪我下杀手！”五谷哈哈大笑，拍着胸膛：“谁奈我何！”霄子忍无可，“这是你的尅星！”按动烟嘴的机关，只听得烟管里发出呼啸的声响，犹如万马奔腾，霎时千百支梅花针齐向五谷射去。五谷哪里躲得了，全身钉满了梅花针，针针透骨，惨叫数声而毙。陈升及官兵目睹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
作者与学生合影
（十二）
霄子、桂香及八兄弟惩办了五谷，转身准备走开。陈升咬牙切齿地说：“大小三军听令，替我把他们都抓起来，剥皮抽筋，不许放跑一个！”
ー个把总指挥士兵组成四堵大墙，成卍字形将霄子等人围在核心，闪闪发亮的雁羽刀、长矛、弓箭、盾牌对准众人，如铁桶相似。霄子打东，“一把云山剑神出鬼没，兵器碰着即断；桂香打西，一把雪峰剑出神入化，如秋风扫落叶，寒气袭人，兵器触着即断;南面四兄弟，北面面四弟兄，赤手空拳站成一线，同时出击一招“黑虎掏心”，击退土兵。南北八兄弟机智灵活，又同时一招“野熊滚地”，配合默契、互换位置。尽管众人如何英勇制敌，总是杀不出卍字阵。霄子怒极，一剑“野鹿含花”，直指把总喉舌，把总躲避不及，受伤倒地；桂香杏眼圆瞪，柳眉倒竖，“吞云吐雾”一剑，指向一个哨长的“太阳穴”，哨长冷不防，受重伤倒地；八兄弟同时大喝一声“虎啸山岗”，震耳欲聋，肝胆欲裂，陈升大嚷：“轮班换人，抓住一个，赏大银百两。”这些士兵平时训练有素，在主将受伤的情况下，仍然临危不乱。奋战多时，官兵轮番换人，霄子等人鏖战不息，慢慢失去了初战时的虎威。
太阳西落，玉兔东升。正当霄子等人渐渐支持不住，官兵士气大振之际，校场西边喊声震天，一彪人马手持利剑杀奔前来；与此同时，东面校场杀声震地，一彪人马手持钢刀杀奔前来。两彪人马会合，西边为首一人身披道袍，头戴黄冠，足登草履，手执拂禅，以奇快的速度睬着士兵的头顶而过，三军一齐呐喊。霄子看清是师傅带着云山弟子到了，“师傳！”立时如虎添翼。登云睬着士兵的头顶而过，士兵反映不过来，他已到了点将台上陈升的面前，伸手在陈升左边“肩井穴”上轻轻一点，陈立即躺倒在太师椅上。东边为首一人身披袈衫，头罩白纱，足登素鞋，手拿数珠，如黄沙滚浪似的而来，与登云同时到达陈升面前，伸手在陈升右边肩井穴点住。“外婆！”桂香兴奋之极。登云道：“黄梅道姑好身法！”道姑道：”彼此彼此！”登云声如宏钟:“无量祖师！陈大人，贫道这厢有礼！”道姑道“阿弥陀佛！陈大人，道婆也这厢有礼了，陈升见他们惊世骇俗的武功，三军为之所慑，痛苦地说：“你们乃出家之人，不应介入凡尘俗事。既然你们已插手，卑职今天只有俯首听命，恐日后朝廷追查，你们亦难脱身。登云向黄梅道姑笑道：“道姑，俗话一句，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你说对吧，以后就不去管那么多了。今天，劝你不要无端残害生灵，更不要扫荡苗山，你答不答应？”说罢，向数丈外的帅字旗杆一招“太极掌”，掌风如飓，将旗杆折断。黄梅道姑道：“道长好太极掌，铁老教出好徒弟！”登云见陈升点头答应，给他解了穴道。登云携了霄子，黄梅携了桂香，同时向陈升道：“大人，失陪！”各自率弟子“龙归大海”，呼啸回山。
陈升气得大叫：“我要申告朝廷，不血洗云山，誓不为人！”
云山绝顶，又一次金钟长鸣。弟子云集宝殿，登云向陈铁老灵位三拜九叩后，对弟子们说：“事情闹大了，官府不会放过我云山的，从此云山不复存矣，你等众弟子学业已成，赶快逃生去吧！十年以后，我可能不在人间了，今将师祖的早烟管交装子。他是未来的云山掌门人。”从此以后，云山弟子浪迹江湖，隐踪除迹。登云道长也不知去向。
光阴荏冉，岁月如流，又是数年过去。一个大雪纷纷的早晨，一对夫妇牵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登上俨如甲胄、武士雄风的云山“将军岩”，一览“侯仙迹”、“卢仙影、“仙人桥”、“扫坊竹”、“炼丹井”、“飞井台”、“棋盘石”等，均成一片残垣断壁。再瞧瞧“两华耸翠”、“一瀑飞涛”、“岩前簾水”、“洞门余影”、“石畔遗踪”、“杏坞藏春、“仙桥横汉”、“云外钟声”、“野合风帚、“丹井云封”等云山十景，也是满目荒凉。古人盛赞的“叠翠千仞”、“交凌星辰”、“屏风九张”、“曲抱城廓”、“云雨起于方寸，楼阁现于弹指，盍楚南之胜区”的云山美景已不复存。古刹庙寺，惨遭回禄、兵燹，不禁令人潸然涕下。男客抽出云山剑一挥，劈在“将军岩”上，呆若木鸡；女客轻启朱唇：“夫君故地重游，惨状叠出，有伤肌体，我们还是先回苗寨哥哥那里小住一时，等访着昔日兄弟着落，再重振山门。”男客长叹了一口气。二人牵着小孩，惆怅而去。
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全篇完）
作者简介：杨盛荣，苗族，年过八旬，绥宁县武阳镇人，湖南绥宁县第一中学教师。著有民间文学作品多篇，此篇苗族风情传奇为他的第一个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