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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下的乡村

❍李文全

今年“五一”四天小长假，对于大多办公室人群来说，首选应该是外出旅游吧，而我也不例外。当然了，像我这样怀抱着二宝的宝妈来说，最好的旅游就是回老家探亲了吧。

经过了半天的车程，回到了久违的老家，那心情是不言而喻的愉悦和满怀期待。曾经二十岁的梦想早已实现——远离那乡村的“混泥土路”还有那“蹦蹦车”，因为路况不好，每到放假时分，我就特别害怕回家，因为害怕每每逢集上午才有的客车，加上晕车的我和那坑坑洼洼的土路，特别是一到下雨天，到处是烂泥，甩都甩不掉，更是把车上的人颠得老高，好几次我的头上都被磕上大包；这还不算，最主要的是我晕车，真的是闻到汽车的尾气都要吐一圈，每每上车前都要吃上晕车药，迷迷糊糊，一路睡到家。

都说近乡情怯，打开车窗，眼前已不再是泥泞的小路，随处可见的村村通公路，笔直的输送着村民；道路两旁满眼的都是绿油油的麦苗，还有些晚种的油菜花在随风摇摆，金黄的小花飘洒在地上，慢慢的枯去，零落成泥……

从镇上到村里大概又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家，老远地就看到老妈站在大门前等我，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那一刻，没有人知道，我流下的不仅是欣喜的归来的眼泪，更多的还是对父亲、二伯深深的怀念。以往每次我要回家的时候，他们都会在我家大门外一起等我。而如今，兄弟姐妹们都在苏沪打工，甚至有的好几年都不曾回来。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他们举家在外，上学、工作、生活，或许早已融入了大都市的生活，留守在家的徒有年迈的老妈妈，或许就如我一样，脑海里时常想起的还是幼年时满院子奔跑，端个碗吃饭从村东头到西头的经历和那闲时满村人聚在大树下打牌吵嚷的过去……

刚到家就听妈妈说四叔一家回来了，我略迟疑了一下，扬起眉毛，老妈叹了一口气：哎，还不是你小堂弟。我忙问，咋了？在老妈的絮叨下我理清了头绪。原来是我四叔四婶年前联系红人（媒人）给我小堂弟介绍了媳妇，经过相看、定亲、下彩礼（现金16.5万）等一系列程序后，考虑到年后年轻人还要到外地打工，两家商定，直接在过年人多热闹的场景下办理了酒席。

谁知：到了上海后，没有多久，“新媳妇”和厂子里的一个四川人带着下的彩礼钱，偷偷跑了。老实巴交的堂弟开始还不敢和家里说，自己每天出去找。直到一周后实在瞒不住才告诉了家里，四叔回来后躺在床上也不吃饭直接病倒了，四婶天天在家抹眼泪。

作为土生土长的农家人，我深深知道那花费了将近20万娶回来的媳妇和人“跑了”意味着什么。四叔四婶省吃俭用了一辈子，还举着外债，只想着给儿子说上一个媳妇成个家，他们也就尽到了父母的义务。可是这一下，不止是人财两空，最主要的是四叔觉得在村里丢人，抬不起头来，唯一的儿子刚结婚就要变成了二婚，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呢？

吃过饭后，我按照惯例给在留守在家的大娘、二娘说会话后去了四叔四婶家，四婶看见我抹着眼泪让我坐。坐了一会儿起身和四婶一起到了里屋劝四叔起来吃饭。四叔见是我，就说：他大姐来了。

打破了四叔的沉默。问了小堂弟现在的情况以及事情的经过：堂弟下过大礼后，在老家摆了酒席，他们没有领取结婚证年后就外出打工了。四叔说：他大姐，你是大学生，又是学法的，人即使回来俺家也不能要她了，现在就是俺前头花那些钱还能要回来不？

我告诉他们关于婚姻法的相关内容，彩礼的给予是以结婚为目的的，对方如果不履行，完全可以要回。解决途径有：双方家庭可以先协商解决，协商不成，就只能起诉了；也可以直接起诉到法院，请求对方退回彩礼及前期的花费。

假期很快结束了，我们一家也要回去了。老妈告诉我，四叔他们协商没成，已准备打官司要钱（请了县城的律师写好了诉状）。走的那天，四叔四婶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一路送我到村口。车子开动了，夕阳西下，村口还站着我的妈妈、四叔四婶，他们身后有袅袅的炊烟升起……

图片：网络

编辑：董祖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