蛐蟮这个精灵的宜居之地在哪里?︱大地公民

蛐蟮这个精灵的宜居之地在哪里?︱大地公民

起来逮蛐蟮。

我十来岁的时候吧。春天的早上,父亲都会喊我早起,去地里逮蛐蟮。

——也不是逮蛐蟮。离家不远东边的沟岭上,有一块地的拐角,父亲总要种些烟叶秧苗。烟秧苗娇贵,一夜之间叫蛐蟮在土里一拱,白天见了阳光,秧苗就枯萎了。逮蛐蟮,不过是用小棒子把看得见的蛐蟮,往外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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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容易春困。那时候起来,真是一百个不情愿。

蛐蟮,我老家人都这么叫,听起来叫人晕乎。它的学名叫蚯蚓。其实,蚯蚓于庄稼而言,益处居多。它在土里拱来拱去,可以松土;它的粪便,据说能够肥地。

有的人喜欢钓鱼。从前农人钓鱼,哪有什么鱼饵。不过就是把小的蛐蟮翻过来,套在鱼钩头上。我不钓鱼。原因就是这个钓鱼法,我觉得太残酷了。

我对蛐蟮的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它是鸭子的美餐。有些年,我家养了几十只鸭子。鸭蛋,一度成我家的一项颇为稳定的副业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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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和夏天,雨后的清晨。我家门前的晒场上,遍地都是蛐蟮。我和弟弟把鸭子从圈里放出来,赶到晒场上。它们面对一整场的美食,乐得呱呱叫。有的还飞起来,以示庆祝。约摸一顿饭的工夫,长长短短的蛐蟮们,就进入了鸭子的胃里面。经过消化和吸收,一部分变成体重,一部分转化成绿中似白的鸭蛋。

蛐蟮是大地泥土里的精灵。无论是农田,还是菜园子,翻开土,都可见它的身影。泥土,就是它的大海和天空。

但这也是它的劫数。离开了泥土,或者泥土受到污染,蛐蟮只能走向毁灭。

这些年来,在县城的小区,在水泥路面上,有时候能见到蜷缩的蛐蟮。地面都硬化了,没有了它的藏身之所。那曾经是它栖身的宫殿啊。甚至连乡村,蛐蟮好像也少见了。老家的人说,水坏了,土坏了,冷不丁见了一条蛐蟮,都很惊奇,也很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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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证明,那一块土,还是好土;对蛐蟮来说,还算得上宜居之地。我甚至突发奇想:如果让蛐蟮们投票,评选它们的宜居之所,究竟还有哪些地块能够榜上有名,乃至拔得头筹呢?

我帮我妈在园子里翻地。眼看都挖完了,只见到一条小的蛐蟮。浑身有些发红的那种。它缩着,一个转身,又钻进土里了。像是见到了凶神恶煞一般地害怕,恐惧。

我对老妈妈说,这块地也污染了?

我妈说,啥地都污染,谁还能找着一块干干净净的地?就农药,就用的没有个谱。

我说,就不能不打药吗?

我妈哼了一声:不打药,啥都长不了,农村人吃啥?


注:这是一篇写于很早时候的草稿,且当时只写了前半截。这几日因为单位有任务,早上、中午、晚上都得干活,公众号的文章有些顾不上了。没法子。我在几个文档中想找一篇曾经写过的东西。

果然找见了我早已忘记了的这一篇。看样子,那时我还曾想写一个系列的「大地公民」的文章。可惜后来「七事八事」,中断了。忘得没影了。我能再把这个「大地公民」拾起来吗?

自问自答:我没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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