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玲：她与机遇擦肩而过

她与机遇擦肩而过

青岛   李世玲

　　上个世纪90年代初期，在一个沿海城市，一个花季少女，因为家庭突然变故，窘迫，辍学了，那一刻对她来说天要塌下来了!大学对她来说很重要，理想跟着化作泡影，意味着美好的愿望将于她擦肩而过。

一，踏实工作

　　她在亲戚的帮助下，在亲戚的工作的疗养院做了一名服务员。有亲戚的关照，相对没有大麻烦与困难。院里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疗养员，也有来旅游的散客。其中自然有高素质的人，也有个别素质差的人。

　　小女孩是全院年龄最小的，还是“童工”，只不过她把年龄改大了，明显看是个小女孩。主任和护士长都很喜欢她，因此她被这些阿姨们，大哥哥们，大姐姐们叫做“小不点”。这个小女孩特腼腆，平常她不爱说话。她特别勤快，总是把房间和玻璃给擦的特别干净，手上也磨起茧。

　　她拎不起两大铝壶水(相当于四暖瓶的水)，二十几岁的班长说她：“你这么大了，连个壶都拎不动，你还能干啥?娇气啥?快点把这一层楼每个房间(12个房间)，都给倒上水!”(班长不知道她才十几岁，能跟你二十多岁的比吗?)她咬咬牙，挺过来了!

　　她在值班的时候，座机电话都没漏接过，每层楼都有座机电话，晚上她要仔细听，六层楼是没有电梯的，一楼是餐厅，值班室在二楼，她爬上爬下，还不能走路声音大了，接电话礼仪，从没被疗养员投诉过，还多次拾金不昧，比如相机、手表、电动刮胡刀等，她被多次表扬过，甚至还有高学历的疗养员以打油诗的方式写的表扬信。在这些大姐姐中擦得最干净的，年龄大的心眼多，有的学会偷奸耍滑了，有时候她也会遭到个别大姐姐的嫉妒，护士长惩罚，擦不干净，大姐姐要重新干一遍，使绊子让她背黑锅。她把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阿姨级别的都是过来人，啥都逃不过她们的火眼金睛。

　　她想起妈妈说的话：“吃亏是福，不会说，咱少说话，多干活!”她心里平衡了许多，因此也不解释，受委屈了，也会自己躲在角落里哭泣，哭完了擦擦眼泪再出来。

　　护士长是个和蔼可亲的阿姨，阿姨级别都是军人专业的，她工作上做事淋漓风行，干脆利索，摸着小不点的头，微笑地说：“小傻嫚，小高这样对你，你怎么不吭声呢，自己都揽下来呀!你这不是义气，你可真傻呀……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她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你的，记住了!”

　　小不点只是傻傻的一笑，算是回应了。

　　她最害怕就是值班，每周值班一次，10元的押金一摞，她生怕收到假钱，如果收到假钱意味着自己要垫的，一个月的十分之一没有了。据班长说收到一张是她自己垫上的。每次值班她不敢睡觉，海风敲打岩石的声音，吓得她总是起来试下门锁是否发锁了?当她起来按下确认反锁后，才敢放心坐在值班室的床上发呆，熬到第二天交班。

　　每月擦一次玻璃，也是最让她心惊胆战，她从四楼上往下看，还是挺危险的，旋转大厅玻璃十几扇窗户，下面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班长告诉她，掉下去算自己的，只能是你命不好，院里是不赔偿的。她自己把住窗框，腿吓得瑟瑟发抖，心惊胆战，她下来缓缓心情再上去擦玻璃。主任与护士长还要检查卫生的，带着白手套检查，合格才算，不过她从来没有不合格过。最后领导综合考虑，处于照顾她，把她换在另一栋的一楼，相对安全了许多。

二、第一次机遇与她擦肩而过

　　送走了一批批疗养员，其中有奶奶级别，阿姨级别，还有大哥哥大姐姐，他们都特别喜欢这个“小不点”。下一批回来的疗养员问，哪个是“小不点”?有的大哥哥大姐姐送她礼物，她从来不敢接收，她太害怕陌生人了;有的人拽着她合影留念的;有的人偷偷地给拍照的，因为她觉得这人不地道她不让拍照;有的老太太想认她为干孙女的;有的阿姨级别想认她干闺女的;有的大哥哥，大姐姐想认她为妹妹的;还有本院里大夫想认她干闺女的，统统都被她拒绝了。她很任性，很自卑，很倔强，觉得自己高攀不上，又觉得自己有家人，没必要，不能随便占别人便宜。她不敢相信任何人，特别是男人，父亲的倔强，大男子主义，我行我素，一意孤行，才会“下海经商”，做什么生意赔什么，全赔了，所谓为了家里，母亲哭红的泪眼，她才辍学了，成了她心中的阴影。

　　主任，护士长，大夫与护士，这些阿姨与大姐姐级别，都着急了，说：“小傻嫚，快叫吧，叫了有零食，还有礼物，说不定还能供你继续上学呢，或者给你换工作呢!将来你就幸福了!”

　　“阿姨，姐姐，我不要，我有爸妈，多余的我叫不出口!”小不点倔强地说着。

　　阿姨们，大姐姐们起哄道：“小不点，快叫，哪有什么叫不出口的，一样叫，快叫……想想你的未来，多好!”

　　“不要，我就不要……”小不点眼睛湿润了，她跑到角落里哭了，她好几个月没回家了，她想妈妈了，虽然车票并不多，但是她不舍得，她不舍得买新衣服，买零食吃，她要分担母亲的负担，给哥哥攒学费，上大学。她哭了一会儿，洗洗脸，出来了。

　　“小不点，害羞了，激动地哭了……”那些阿姨们，姐姐们继续说着，都没想到是她难过地哭了。

　　其他人认干孙女，妹妹，她也是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她对陌生人充满了恐惧，她更不会去认的，最大的愿望，她盼着哥哥早点大学毕业上班。

三、第二次机遇又与她擦肩而过

　　后期院里来了一群拍电视剧的《七彩生活》(化名)，有一位导演，还有摄影师，长得挺像老外的，卷头发，大鼻子，中午吃饭时候，他看到小不点，指手画脚。

　　“这个小嫚挺适合这个角色，天真无邪，长得挺漂亮，挺可爱的!特别是那副忧伤的眼神，她挺适合这个角色的，在这玉兰花下拍出来效果肯定很好看!”

　　另一个剧务说：“你别色眯眯看着小嫚，别把她吓跑了……再说她没拍过，能行吗?”

　　这个卷毛导演继续说：“怎么不行了?前面用的那几个孩子，不是都没有经验，拍了几次戏，不是也挺好的吗?”

　　剧务说：“你能说服小嫚吗?”之后便不再吭声了。

　　他笑咪咪走到小不点面前：“小嫚，你叫什么名字?过来一下，让你拍几集电视剧，你愿意吗?”

　　小不点刚才正在全神贯注看玉兰花开，北方的玉兰花开的晚，四月刚开始含苞待放，阳光地带才会盛开的，她被突然一个陌生人的问话，照实下了一跳，她倒退了好几步，再看那个人的表情，嬉皮笑脸，她下意识地捂着脸，说了句：“我不告诉你，不要……不要拍我!”

　　“为什么?谁不想当演员?多好呀!你不用打工了，将来有可能改变你的命运，你不愿意吗?对了，你这么小，为何不上学了?”

　　“不要，无可奉告，我不认识你，我看你就不像个好人!”小不点说完转身就跑，生怕再被拍到，其实也说到她的痛处了，不愿意提及的，她不是不想上学，她是迫不得已，她边跑边默默地流泪。

　　“你看吧，你把小嫚吓跑了!”另一个剧务说。

　　第二天，这个导演挺执着，拦着小不点：“我听说你叫“小不点”，你想好了没有?你不用恐惧我，我不是坏人，你不用说太多台词，背下来这几句话就可以了，行不行?给你个电话，想好了，告诉我好吧!?我住在XX房间。”

　　这次她跑得更快了，话都没接，电话号码也给扔到垃圾桶里了。她实在是害怕陌生人，何况主动搭讪的男人，只要是男的，她都不相信。

　　四年后，她的哥哥大学毕业，她又上了几年班后，家里的外债都还完了，哥哥的楼房也买上了(首付)。她又踏上了上学的路，那一刻她开心地哭了。她比其他同学更努力学习，因为她懂得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要好好珍惜，她始终在班级里成绩始终名列前茅，她被评为优秀班干部和三好学生，她又一次躲在角落里哭泣，这次她哭得那么干脆痛快。

　　多年后，蓦然回首，或许当时她不那么恐惧陌生人，或许她能走捷径，别人给她带来好运，如果她打了电话，或许能拍几个电视剧，或许她现在能小有名气。她不后悔，因为她在工作上，执着过，也努力过，家庭教育束缚她必须一步一个脚印前进，生活才会更有意义，更踏实!

责编：丁松  排版：夏显亮

作者简介

　

　　李世玲：笔名玲珑剔透、玲珑，本科，国企公司职员。从小爱好写作，毕业后陆续发表多篇散文、诗歌、纪实文章、育儿经验分享等。在多个育儿网、清风笺文学网、读者文摘等多次获奖。诗歌、散文多发于清风笺文学网、读者文摘、塔尖之上、浅墨诗社、北风过境文学网、星河文学网、读者美刊、晶莹美刊、诗歌选刊、青年文摘、正能量精英诗社、皖人春秋作家群、当代文学在线、诗天子、文悦圈、岚山诗话、听泉书苑，思维是一种信仰、西北孤莲、楼兰居、作家故事、鸳鸯河畔、孔雀东南飞等多个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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