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文||心灵的高岸
2021年第071期||总第700期
心灵的高岸
王贵文
高岸，是一个社的名字，也是一个村的名字，隶属于岷县茶埠镇。
这次高岸之行，既非游山玩水，也非访亲会友，只是为了了却一桩已久的心愿。
7月17日一大早，雨后初晴，天空蓝的找不到插进去一枚针的空隙，和汪轶、欲胜、长华几位老兄在高速路口集合，接上高岸村原帮扶工作队队长、定西市退役军人事务局张国柱同志。相互介绍后，因他曾经在柯寨乡工作过的原因，他谦虚地说久闻大名，今天算是标准的半车柯寨人，我习惯性地说名声不大，但是著名。
一路向南，谈笑风生。
铁道口和定西市摩旅协会的同志汇合。
大雨过后的菜子河，浑浊的河水逆着车子前行的方向一路疾驰而下。偶尔向车窗外瞟一眼，陇西南部山区草木葳蕤，风景宜人，公路旁，田野里，到处是一派劳作的景象，欣欣向荣。一层层雾气从地面缓缓升起，或浓或淡，远处群山隐隐，山岚氤氲。
不知为什么，虽非深秋，也非傍晚，我却想到了王维《山居秋暝》中“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或者张若虚《春江花月夜》中“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的句子。
其实我是在专心开车，但是副驾位置坐着的因为有过五次骑行进藏经历而被我们尊称为“铁哥”的汪兄却调侃说估计我又在酝酿诗，我随口说“南山蓝，北山白，南北河水一样肥”，满车人捧腹大笑，说也能算是诗。
不知不觉很快就到了茶埠镇政府所在地河口村，岷县医药协会的同志和其他几位社会爱心人士早已在路边迎候，互相简单介绍后，近二十人向着目的地前行。
本来可以直接到达的，可是行至山脚下，遇前方道路塌方正在维修，只得选择一块相对平坦宽阔的地方停车，从车上卸下准备的面粉、大米、食用油、书包、衣服等东西，手提肩扛。
行进过程中，张国柱同志指着对面一大块裸露的山岩说，这里属于青藏高原东麓与西秦岭陇南山地接壤区，海拔在2200到2700米之间，地形以山区半山区为主，泥石流频发，最大的一次是2018年，由于不法分子非法采矿，山体滑坡形成堰塞湖，聚集大量泥砂最终导致泥石流，造成了一定数量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边说边走，张国柱说这里是深度贫困村，贫困面达百分之六十九。他刚来的时候，满路都是牛粪，滑的连路都没法走，要是雨天，常常是“四肢并用”，可谓“晴天一身土，雨天两腿粪”，现在水泥硬化路实现了“家家通”。
我们一行很快到了一李姓人家，就是这次的资助对象。老两口出门迎接，后面跟着一个看上去约摸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稍显腼腆。早就听长华说过，这孩子出生才二十几天，母亲就另走他乡，父亲后来外出打工不幸离世，只能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看到孩子的瞬间，一股酸楚莫名的涌上心头，我们将米面衣物等生活用品交给老人，特别感动的是，长华同志给全家都买了新鞋，并给孩子买了一套衣服，大人的鞋子刚好，孩子的衣服和鞋子稍微大了些，估计明年开春就可以了，长华说孩子现在穿的就是去年买的衣服和鞋子。
尽管主人再三说着炕上坐的话，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主人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拿出小炕桌放到廊檐上，摆满了杯子。大家在院子里喝水拉家常的同时，我在屋子转着，似乎想发现点什么。
八脚柜显然有些年代了，可是上过油漆后铮亮铮亮，一尘不染放在堂屋正后面，中堂是赵翼的诗“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配上王琪的联句“万壑松声山雨过，一川花气水风生”。东侧置一单人床，挨着写字桌，桌子上摆放着各种书籍和学习用品，西隔墙小门进去，各种家具整齐有序，大衣柜占了整个一面墙，由定西市退役军人事务局驻村帮扶工作队长张国柱和队员李德、柴永民赠送的条幅“惠民行动精准扶贫颂攻坚任重道远你我共同筑梦”格外醒目，道出了扶贫工作者的心声和宏愿，整个房间布局温馨高雅，我深刻体会到“扶贫先扶志，扶贫必扶智”。
突然狂风大作，阴云密布，雷声一阵紧似一阵，树木晃动着整个身子不知东西南北摆动着，村小学张校长幽默地说这里说风就是雨，带领大家赶快去旁边的教师办公室避雨。
说是小学，其实包括校长在内只有两名教师三个年级。学前班四名学生，一年级、二年级各一名。张校长说他原来在镇中心小学，1991年陇西师范民教班毕业后分配到这里，期间也有几次调动机会，可是这里山大沟深，没人愿意来，每当他有调走的想法时，孩子们渴望知识的眼神和乡亲们求神一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剜疼着她的心，就这样一呆就是三十年。张校长说明年他就退休了，说起这里孩子的未来，他几声长叹，分明是担忧和无奈。
泪水停留在他的眼角，也湿润了我的眼眶……
回来的路上几阴几晴，我一直在想，随波逐流的世界，能达到心灵的“高岸”，坚守心灵的“高岸”者，能有几人？
王贵文，甘肃陇西人。中学高级教师，从事高中数学教学及高考辅导工作二十多年。业余时间喜欢写作，作品散见于《甘肃盟讯》、《黄土地》、《陇西文化》等刊物，在首届“田地杯” 渭河文化全国征文大赛中荣获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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