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谭古今］沉默的力量
不论在多少解谜的答案面前，复活节岛的石像总给人以永恒的魅力。整个复活节岛就象一个关闭了所有门窗的房间，这就是沉默的魅力。这个在当地人的言谈中号称世界肚脐的芝麻小岛，在我的想象里，是神奇而荒凉的，它的荒凉就在于久远沉默的缘故，使我们倍觉神奇和不可思议。那么如果从艺术形式的角度来探寻，我们能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下面有一组数字可以为我们提供某些想象的假设。
浩瀚无垠的太平洋里，面积仅为170平方公里的小岛，其上有600多座型制一样的巨大石像，岛上平均0.28公里就有一座石像。长形脸，翘鼻，深目大眼，象征性的手臂捂于腹部，没有更多的形体语言。这样的景观有些奇异，何况那些石像大多是集中在海边摆放的，以这么多的石像面对大海，这是沉默对沉默的力量。它其中所赋予的是一种巨大的声响！在我形而上的臆想中，就象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与人世间的厄运抗衡一样，我们凡人的思想情绪在它们的撞击下，是脆弱和茫然的。
我没有去过在大洋里的这个缈如尘灰的小岛，它上面的奇迹，如果是本地土著人的创造，当使我们对古代先民的襟胸有一个更为深刻的认识。经过久远时间的陶冶，面对初民的遗迹，我们应该反思现代文明某些狭隘观念了。其实远不止这些，据说那里雕刻的成品半成品与采石的现场，更象昨天被废弃的。为什么会这样，所以我更相信那些石像的背后，暗藏着还不曾被现代人认识的智慧形式。不论他们是哪一群人或说生物，以他们与自然发生交融而形成的艺术的感受。有没有被我们忽略了的更为深刻的东西？也就是说，这些雕像真正的独特在那里？
应该说所有的形式都是受局限和束缚的，也正因此，才使形式因素能在某一个方面，传递出精神的有力，尽管我们并不知晓这精神在传递什么样的信息。如果某种精神的表现在昨天和今天，与一百年后的昨天和今天一样，而不用解释它的来龙去脉，这种跨越时间的现象，就令我们感觉怪异了。我们就叫它永恒吧，直至这种形式从世上隐去。复活节岛的石雕像群就是这样一个永恒。永远是一个疑惑，这就是惟一的答案。那些石像的制作者，也许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疑惑，而完成了这个过程？现代流行的实证主义在这一点上一踌莫展了。
孔圣人说：人可以“生而知之”，真当如此的话，也一定有生而不能知之的。这就是沉默传递出的浩瀚。我没有看到自有文化史以来，能有一件美术作品真如复活节岛这样的场景，具有这样震慑心灵的沉默的伟力。翻看人类已有的数千年的文化史，哪怕有着语焉不详的地方，也体现着人的本性。对此完全可以概括为：所有人类的艺术品，不是对现世有太多的功利的苛求；即是对来世有热切的寄托，而且这些作品的表情也太精致而纷繁了。美术家们都在努力揭示内心世界的秘密，然而所得到的都是些浮浅而单薄的认识。为什么会这样？复活节岛雕像与人类文化史比较后的结果。这也就是那世界的肚脐使我梦牵魂绕的原因。
今天，不是传媒发达了，便没有了被赞颂为力量的沉默，沉默的门仍环绕着我们。懂得开启了，即是文化的一大进步。
文章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