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力杯·海棠花开征文4】海棠，西平献给春天的颂词（组章）/赵大磊
一
喜欢三月，喜欢温软的东风，唤醒小洪河缄默一冬的梦呓，然后徐徐裁开杨柳婀娜多姿的腰肢。
喜欢西平的白天，草长莺飞，时光静好。喜欢西平的夜晚，风清月明，灯火如珠。
夜未央。曼妙的音乐，悠长的叫卖，在开放与包容中，悄悄传递着博大而温暖的情愫。
黎明如绯，朝霞与海棠一起绽开。那些含着露珠的海棠花，像星星，像珍珠，像婴儿澄澈的眼睛，在树枝的缝隙里，映照着岁月的风情。
启航路的红海棠，未来大道的白海棠，人民公园的粉海棠，洪河两岸的紫海棠，是西平三月的名片，也是献给春天的颂词。
二
史载，西平是柏子古国。无论乡间还是庙宇，那些挺拔高峻的柏树，沉静稳重，岁寒而后凋，成为柏国人民最神圣的崇拜。
西平，西平，西陵平夷。时间如陵上之风，在流转的岁月中，拂去的是流沙、战火与功利虚名，拂不去的是融注于血脉的精神与信念。
一棵树，是一个站立于风中的人，追随着古老的图腾。一棵树，也是一部风翻开的历史，一道道年轮，呈现着悠久的农耕文明和一个古朴的民族，怎样在烟火人间一代一代嬗变……
绿色基因，比孤独更宏大。三月的西平，树木葱茏。
服装城的香樟、紫薇，嫘祖湿地的桃树、垂柳，生态园的杏树、梨树、玉兰，以及满城的海棠，热情地向每一位来宾讲述着，一座花海生态园林城市里，人民幸福，生活安康……
三
三月，请到西平来看海棠。
那些来自于月宫，来自于神话源头的花朵，纷纷从唐诗宋词中绽放，拥抱着，亲吻着，像蜜蜂一样，练习着在春天的枝头呼朋引伴。
冰骨玉肌，富贵高雅，有人说是国色天香，有人说是花之贵妃……
他们不曾知道，那些深藏的花蕾里，一条深沉的母亲河，缓缓地从远古流到今天，从白天流到黑夜，从中原腹地流向大漠边陲……
三月，请到西平来看海棠。
你可以泛舟嫘祖湿地，可以徜徉于老王坡麦田，可以顺着小洪河堤走一走，在老百姓热情淳朴的招呼中，喝一碗鸡蛋茶。如果不想走了，你可以喝豆腐脑，吃蒜面条。当然，主人一定不会忘了给你端一杯豫坡老基酒，或者来自于龙凤山的老棠河…
你也可以登上迎宾馆的楼顶，看一看在宝岩寺塔颀长的背影里，大美西平的夜色如何在流光溢彩的灯火里，变幻成一件一件精美华丽的首饰……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西平的三月，没有比喻，万物皆可入诗。
四
春到棠溪源。山河锦绣，满目璀璨。
三月，郁郁苍苍的蜘蛛山是一首诗，满地黄花的棠溪峡是一阕词，蜿蜒曲折的跑马岭是一支曲，宛如刘秀打马而来的蹄声，惊艳着峡谷的宁静。
韩非子还在海棠花下写着《孤愤》，他坐了一个早晨，或者五千年。他的心全在书本上，听不见村口老母亲的呼唤，以及头顶上布谷鸟的声声催耕。
棠溪公还坐在村前的渡口，一如既往地等待着那个苦读的故友，对弈，对诗，或者垂钓。
只有他懂得，一篇文章或一段历史，即使再晦涩沉重，都压不垮那个骨瘦如柴的背影。那熊熊燃烧的胸膛里，一直在谋划的，是怎样用一把龙泉宝剑，划开富国强兵法家文化的源头。
渡人，还是渡己？白发红颜，仿佛刚饮下一杯棠棣花香酒。
五
三月，我渴望一场飘飘洒洒的细雪。那些从天空，从楼顶，从树梢跌跌撞撞落下来的雪花，像白芷，像海棠的花瓣，装点着正在蜕变的大地。
三月，西平的海棠如雪，那些耸立的花瓣，像高举的牛角杯，盛着露珠，盛着美酒，盛着质朴的风土人情，丰腴着清瘦的思念。
这么多年了，远在他乡的乡音乡情，无时无刻不在月上高楼的时候，惦记着故乡的山山水水……
嫘祖缫丝的故里，桑叶绿了几次？孔圣人讲学的黉门，流云飘过了几回？狄青的山村，淤泥河畔的罗成坟，高槐树的大铜器，五沟营的鱼灯，出山的豆腐，合水的油馍……在历史的风云际会中，还挺立着怎样的风姿？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没有什么能比三月更让西平抵达乡愁。灯火是西平最好的仪式，一些情愫在消释，一些情愫在复兴。
六
三月，海棠是上天撒向人间的种子，三两春风，二两流水，便出落成一个个绝色的女子。
这些身着青衣的女子，粉白的脸颊，深红的嘴唇，丰腴的腰肢，多像唐宫夜宴中舞蹈的侍女，一转身，便出圈河南。
三月，春风十里，不及跟着海棠回一趟娘家。
白墙青瓦的房舍，笔直平坦的水泥路，宽阔壮观的大舞台，安详端坐在烟火深处，展现着小康生活的自信。
村前村后，一波麦浪起伏着另一波麦浪，一片花朵追逐着另一片花朵，一副对联挽着另一副对联，和威武的门神一起，坚守着亘古的信念。
牧蜂女走了又来了。牛车已换成汽车，她的蜜蜂不再习惯颠簸，用八字形的翅膀，在日出日落中酝酿着甜蜜的诗篇。
农人们在挥着锄头耕耘着农田，他们沿着二十四节气的脚印，锄头一拉一提，就种下了整个春天……
三月的西平乡村，如此寻常，又如此珍贵。酒是温暖的， 风是温暖的，田野里的麦子和油菜花是温暖的，人心也是温暖的……
七
如果愿意，我想坐下来和屈原谈谈，捧一杯清茶，或掬一溪流水，聊一聊他佩戴的香花异草中，海棠花是一种怎样的比喻或象征？
如果愿意，我也想泛舟湘水，问一问湘夫人，每一朵海棠的花瓣里，是否有她缱绻不尽的泪痕？
或者借一首《霓裳羽衣曲》，问一问清修的杨贵妃，在云想衣裳花想容的日子里，可曾海棠一枝春带雨？
或者在江南霏霏的细雨中，偶遇青衣飘飘的李清照，三杯两盏海棠淡酒，温暖了辗转流离的岁月。
或者，坐在嫘祖母亲的身旁，在如豆的灯火下，看她一边絮絮着琐事，一边用染着海棠花香的纤指，把时光编织成一篇温良谦恭让的文字。
西平三月，一梦可消解千年乡愁……
八
三月，我该怎样抵达西平呢？
是躬身在老王坡万亩碧绿的麦田里，是顺着洪河明艳的流水，是站在凤凰桥张开的巨大翅膀上，还是在一朵海棠的花瓣里，朝太阳的方向完成我最神圣的朝拜？
俯仰之间，古老柏城在改革开放中展翅腾飞。
大别山革命老区，山水谣，云水谣，歌唱的是西平的征程，是中原的征程，也是中国的伟大征程。
三月，我该怎样抵达西平呢？
是倚靠在林立楼群的肩膀上，是站立在彩虹桥的光环里，是坐在嫘祖庙娴静的光阴里，还是在青花瓷一样的湖水里，慢慢梳理一个文明宜居城市的脉络？
如果相遇是一场缘分，请赐予我一朵海棠，一滴水，或者一个词语，我要在大地上凃染毕生的热爱——
每一次相遇都是复活，没有疼痛，只有想念……
作者简介：赵大磊，西平高中语文教师，出版散文集三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