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向地球之巅—攀登珠峰的故事】卷五十•登頂第三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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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月17日09時35分 登頂第三極
看著別人陸續出發了,有些著急。正好想要方便就出了帳篷,方便後自己穿起了冰爪。等向導魯達同意我出發時,一看手錶已是0040時。看看閃爍的頭燈長龍,估計在隊伍倒數第三個,找機會再慢慢超幾個算幾個吧。
圖為我們出發向橫切進軍:
羅塞爾在招手:
不知過了多久,到了橫切的山脊,西藏的某個地方出現在了眼前。只見遠處的雲朵一次次在閃光。高射炮?閃電?其他?我胡思亂想著。後來別人告訴我那是在閃電。在雲的上方,漆黑的夜裏看著腳底下的雲層在閃爍著,這種經歷像在科幻片裏一樣。
看到一處高聳陡峭的巖壁,試著問魯達:第一臺階到了?他回答是的;取出相機拍照。山脊上,右邊一側是45度左右三千米高的巖壁,帶少量積雪,而左邊一側則是垂直的巖壁,我們就這樣慢慢的向前移動著。冰爪在巖石上發出“吱吱”的刺耳聲,我們手推上升器,在小心謹慎的移動著。
圖為大夥在攀登第一臺階:
看到一處巖石長得像蘑菇,再一看邊上都是氧氣瓶,那肯定就是著名的“蘑菇巖”了。取出相機,卻發現相機快門、閃光燈都被呼吸出來的水汽滴到相機後凍住結冰了,這下死心了。
看到了小梯子,第二臺階到了。底下的小臺階沒幾格,然後右轉是個大巖石。自己在上面滑了一跤,嚇出一身冷汗。接著是個長長的梯子。冷靜下來熟門熟路的爬了上去。在橫切中,漸漸的超過了老莫、羅藝、老孫。
遠處天色開始發亮,魯達問要不要拍照,我說再等等。遠處的一座漂亮山峰引起了我的注意,一問之下原來是馬卡魯峰(8463米,世界第五高峰,中國/尼泊爾)。
圖為太陽出來的一瞬間(07:19)
據悉太陽下方的高山是世界第三高峰干城章嘉(8585米),其地理位置在尼泊爾與印佔錫金交界處
天終於亮了,我拍下了日出的一瞬間。珠峰之顛顯現在了眼前,是個三角形的雪峰。
屍體!第一具屍體出現了,在一大堆巖石的前面,這就是第三臺階。還以爲是去年遇難的吳文洪,魯達手指右邊說,吳文洪在那裏!只見一具遺體被黑色紡織品包裹著在路線附近的巖石底下,不仔細看還不會看到。
第三臺階猶如公園裏的假山,不過上面的石頭都風化了,只能一個人一個人攀登,免得後者被滾石砸到。攀上第三臺階是個巨大的雪坡,上面又是一具屍體,仰面朝天,臉和手都是白色,看起來都是白骨,嚮導說是白色的毛,反正我沒有多餘的力氣、時間、體力、和興趣去證實。
圖為日出後,珠峰之巔顯現出金色,從這裡登頂及返回還需要2~3小時左右。
(唯一無意中拍到的遇難者:第三台階前面躺著的是去年五月遇難的德國人,這是聽去年登頂的山友說的,僅供參考。)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走完,路線引向了右邊的巖石坡。走上了更加陡峭的巖石坡,又是連綿的雪坡。不過遠遠的看到遠處的雪坡懸崖上面有一堆人,中間有經藩樣的物體, 我估計那是真正的頂峰了。忍著巨大的疲憊,繼續向前邁步,快到山頂時看到有許多碎石頭,我心想下山時可以考慮撿幾塊。
到山頂了,約0940時,沒有看表,因爲上面顯示的是我的心率。先是放下背包,其次進入GPS測量高度的程式,後才是取出相機、旗幟、海寶、和家人的合影拍起來。
看著魯達拍起照像開機槍,而我已經把相機調成了RAW+JPEG格式,一張4G的卡也就拍個一百來張,頓時要求他不要亂拍,結果和他在山頂爭執了起來。後來在山頂看了一遍他拍的照片,看看經過篩選的照片可以交差了,也就作罷。做完這些,取出卡片機環拍視頻。轉了一半被氧氣管纏住,只好重新再來,就這樣在山頂拍了兩段視頻。
世界之顛,可以看出我們從北面大本營經過東面冰川一路南下,再上北坳最後到頂峰的所有線路:
熱鬧的世界之顛,從尼泊爾上來的登山者更多。前方中間全是黑色岩石的是洛子峰(8516米,世界第四高峰)
登頂照
登頂照
珠峰之巔環拍(拍了兩次,此為第二次拍攝)
圖為其它登山者還在向山頂努力攀登
羅塞爾最後一個到達山頂(第六個):
差不多了,下撤!下到第三臺階,先碰到許剛,再碰到桑珠。桑珠告訴隊伍後面五人放棄登頂並下撤了了,包括前面的許剛!有些不太明白,但是身心巨大的疲憊不容多想。
從第三臺階往下看:
險峻的橫切,長達近三公里!東南側幾乎是垂直的,而西北側大概是40度的斜坡,兩邊落差均為3000米左右!
中間的兩位登山者你看到了嗎?
天亮了,路邊的屍體都看到了,最讓我心驚不已的是第二臺階的一具。因爲是梯子,下梯子時首先要從高處看看梯子狀態再抓牢踩穩下來,可是映入我眼簾的卻是一具依然被繩索保護著的屍首。背朝天,看不清國籍和性別,後來別人告訴我是一位日本女人。這麽一看讓我頓時驚嚇不已,要知道上山時我曾在此地滑了一跤,差點就給死屍做伴去了。事實上路繩起到的保護作用很有限!
圖為其它登山者在下第二臺階:
遇難的日本女人可能是:2004年遇難的SHOKO OTA
資料來源:閱讀原文
在第二臺階下梯子時看到一具吊在半空的遇難者遺體,心理猛地受到重擊。要知道半夜裡上第二台階時我曾經在此滑了一跤,差點就去遺體作伴去了。突如其來的心理壓力使得我一時對照片沒了心思,故而後面基本沒有照片。
這是網上找來的圖片,第二台階由兩截梯子組成,中間要繞過一塊巨石,第二個梯子高7.5米:
繼續小心翼翼的下撤,在蘑菇巖休息時碰到了追上我們的桑珠。走了一半,魯達說這裏有具屍體!我一低頭,路邊的巖石凹處躺著一個人。看著屍體顯眼的綠靴子,突然想起羅塞爾常常掛在嘴上的:躲避暴風雪而遇難的穿綠靴子印度人、1996年…這是看到的第七具屍體,已經有些麻木不仁了~
下了第一臺階,暗自慶幸,終於離橫切結束不遠了。
好不容易回到了C3(8220米)的帳篷,卻發現被先行下撤的大灰狼和阿杜睡在我的帳篷裏!叫魯達請他們出來,他們大概過了二十分鐘才出來,其中大灰狼還穿著冰爪!就這樣在飄著小雪的帳外等他們出來!進帳後取出手機給家人打了電話,又給幾位關心我的好友發了短信,喝了一杯類似果真的飲料,繼續下撤。走了一半,發覺嘴唇有液體冒出來,仔細的辨認,原來是鮮血!看來身體嚴重缺水,嘴唇已經乾裂的流血了!
圖為險峻的橫切,很多地方不得不與岩石親密接觸:
還以爲C2(7700米)營地會有飲料,沒想到又失望了。 先到的大灰狼建議我喝點冰水,居然傻乎乎的同意了。不過很快醒悟過來,口幹時是禁止喝冰水的。
去北坳就痛苦了。首先五百米的相對高度的雪坡就讓人不寒而慄。就這麼走走停停休息休息,花了大量時間。途中碰到了義大利的67歲(71歲?)老者,在痛苦的在上升。“為什麼登山?”這個念頭一而再,再而三的冒了出來。事後我才知道,這位老者每年登山季節混跡于各大登山營地,偷氧氣,蹭帳篷。這種人沒有嚮導,很容易在山上遇難。
看看營地還遠,魯達背著很多裝備也累得夠嗆,叫他先去營地吃面休息,被他否定了。不過後來他還是按照我說的做了,同時叫來了兩位協作來接應。 喝了飲料,同時卸了背包的我,終於較為輕鬆地回到了北坳。
吃了碗麵條,又喝了乾淨的易開罐飲料,再次提出要返回前進營。魯達說,如果堅決下撤他就下撤,長痛不如短痛!就這樣我們達成一致:繼續下撤到前進營!
離開前進營已過2000時,我空身,魯達繼續背著大包,我們戴著頭燈慢慢下撤。天很快就黑了,我們熟門熟路的繼續下降。終於下到冰坡了,如行屍走肉般慢慢移動著,只覺得路好漫長啊。
到了冰爪點,前進營來接應我們的人已等候多時了,心裡一陣溫暖。喝了甜茶,休息片刻繼續前進。到了石頭路上,協作幫我脫下並拿著安全帶和冰爪,我的自重再一次降低,回營充滿了信心!
2330時,經過了22小時40分鐘的攀登,終於從三號營(8220米)沖頂,返回到了前進營(6420米)!達到了事先的計畫,勝利了!安全了!
吃面、泡腳,仿佛回到了天堂,今晚終於可以不用睡濕睡袋了。
(備註:登頂證上登頂時間為09:32,當天回到前進營只有小黑和我。其餘九名隊員大部分回到北坳,個別撤至二號營)
沖頂的路線(三號營~頂峰,拐彎後橫切長度約2.76公里)
沖頂後下山路線:
頂峰~三號營~二號營~北坳一號營~前進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