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寻根记
庆 阳 寻 根 记
2009年9月13日上午,受家寿先生的邀请,我和东阶、孟皓等一行四人,乘着“面的”,踏上了去庆阳坝的“寻根之旅”。时值白露时节,山上一片葱绿,而平坝中已是一派金黄,阵阵秋风不时扑面而至,送来令人陶醉的成熟稻香。我们沿着椒庆公路北行,终于在中午12点抵达目的地——庆阳坝。
庆阳坝,在我的心目中并不陌生,我已记不清有多少次来过这里了,可每次都是急急地来,匆匆地去,很少留意去体察它、熟知它。而我这次来,心情却不同了,我站在庆阳古镇的街头,心中对它有种“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感觉。谁也想不到,这个藏在深山中、面积不过万余平方米的木街古镇,几百年来竟然辉煌无比,它是古代湘鄂川陆路交通大道——“盐花古道”上的重要隘口和驿站,曾经名震湘鄂川渝地区。庆阳坝地形为椭圆,面积约2.5平方公里,坝子上海拔约600米,一年四季如春,除了主产稻谷、玉米之外,还盛产茶叶、生漆、桐油、药材等土特产。坝西南蜷伏着丝栗堡峻峰,山形如馨,有洪鸣金馨的传说。四周有蜿蜒曲折、呈东西走向的五条山脊,脉势面朝馨口,谓之五凤朝阳。两条山溪如跃腾的蛟龙,一条从北向南,一条由西折向南,在庆阳集镇汇合,形成双龙朝阳之状。当那东方的朝霞越过李家山顶,阳光染红坝南的福寿山、西北的花椒山、北边的凤凰山、东北的香花岭和桐子坳时,整个庆阳坝彩阳闪辉,馨口迎丹阳,万物浴朝阳,人们喜太阳,因此故名馨阳,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又演变成为“庆阳”,加之这里是山间冲积平坝,于是“庆阳坝”就这样喊出名了。
庆阳坝古属巴子国,元属镇边万户总管府,明属施南宣抚司,清末属宣恩县施南里。相传,庆阳建镇于北宋时期,距今已近千年,是宣恩县最古老的集镇。它建在福寿山东麓,一边靠山,一边临河,是一条西北——东南走向的全木结构凉亭式直街,全长670米,宽20米,占地面积约1.4公顷,整个建筑显得非常紧凑,分三街十二巷。如今的小镇沿街两面全是商业店铺,有茶叶行、牲猪行、电器行、生产资料行、百货店、副食店、药店、理发店、医疗卫生所以及十分古老的庆阳旅社等。全镇居民500多人,大部分都是做生意的。古镇每月有9个赶集日(逢农历“二、五、八”)。今天是农历七月二十五日,正逢场期,街上十分拥挤,我们不便前去凑热闹,只好远远地观望着人头攒动的街面。
那么,这里古代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呢?
据街头余姓老者介绍说,古时候从湖广的洞庭湖平原进入四川盆地有一条陆路交通线,这就是著名的“湘鄂川盐花古道”。庆阳坝就位于这条交通线上,是人力、马帮汇集的必经之地。因此,这里自建镇之后就一直非常繁荣,尤其是清朝“改土归流”以后,这里更加辉煌而特别引人注目。相传在最高峰时期,每天过往客商达数百人。那时“盐花古道”上呈现“五里一小店,十里一大店,路上不断人,灶里不熄火”的繁荣景象。那些将洞庭湖平原的棉花及日用品运进山的客商,将四川的“锅巴盐”运出山的马帮,还有来山里采购茶叶、生漆、桐油、药材等土特产的小贩们,都汇集在庆阳古镇。古镇小街一时商贾云集、骡马啸啸,人来马往,通宵达旦。
清乾隆初一天,庆阳古镇迎来了一帮特殊客人。他们不是来做生意的,而是移民来的。他们就是家寿先生的祖先——胡宗仙及其堂弟、子侄等一行十多人。在清雍正13年时,宣恩实施“改土归流”,废除土司,建立县制、推行一系列发展经济的政策,鼓励湖广地区的移民迁居于此。胡宗仙他们就是这批移民之一。他们从湖南安化县出发,沿着“盐花古道”,千里迢迢,爬山涉水,一路北行,沿途路过不少地方,都没有停下脚步,但是,他们来到了庆阳坝之后,终于被这里奇特的山势、适宜的气候和丰富的物产深深地吸引住了,胡宗仙当即决定在这里安家立业。他们以庆阳古镇为中心,在镇西北到镇东北这半弧形区域内的胡家湾、鹿角坡、小垭口、茶园、二登沟等村庄驻扎下来。听说当时这些地方大都是原始森林,如鹿角坡就是野鹿经常出没的地方。在清王朝“谁开垦归谁所有,三年不纳税”等优惠政策的鼓励下,胡宗仙带领他的族人艰苦创业,开山卜居,繁衍后代,就这样一个名震庆阳一方的胡姓大族便悄然孕育而诞生了。经过200多年繁衍和发展,现在胡宗仙的后裔已超过500人,终于成为远近闻名的名门旺族。
我凝视着庆阳古镇,心中油然而生敬意,这里就是庆阳胡氏的发祥地啊!
为了进一步探寻和缅怀庆阳胡氏先祖的发展经历,下午1时许,我们来到了庆阳古镇以西约1.5公里处的胡家湾,因为这里是庆阳胡氏开基祖胡宗仙曾经居住过的地方。由于山的阻隔,汽车不能直接开进村里,我们只好半途下车步行前往。当大家走过一座水泥板桥再翻过一座小垭口时,忽然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山间小盆地顿时展现在大家面前,满目翠茶绿竹,房舍俨然,仿佛“世外桃源”一般。首先扑进眼帘的是一颗巨大而茂盛的银杏树,足有十多丈高,胸围七尺有余,硕大的树盖葱葱茏茏,那无数微白带黄的银杏果,压弯了枝头,轻风一吹,微微摆荡。村子中间是一条小溪,小溪两边是绿得发亮的密植茶行,靠山边是一排排砖房或木屋,屋后是松竹苍翠的小山。村子里除了偶尔几声鸡鸣狗叫之外,显得十分安静,给人一种祥和甚至是神秘的感觉。
“大家稀客啊,欢迎光临!”
正当我们沉浸在美好的欣赏之中时,突然从村东头平房中钻出一位中年汉子,热情友好地向我们打招呼。他名叫胡家声,是家寿先生的堂弟,曾任教师,已提前退休,目前是庆阳胡氏清谱的组织者之一。家声先生向我们介绍了庆阳胡氏的概况,然后,带领我们来到麻园坳——胡宗仙的陵寝地。远远观之,一条蛇形的山脉自西向东蜿蜒而来,其“蛇头”直抵福寿山北麓的小溪边,宗仙公的坟墓正好压在“蛇”的七寸上,尽管已安葬立碑200多年了,那青麻岩材质的墓碑上字迹仍然清晰可辨。这是宗仙公和他的妻子龙氏的合葬墓,坟前有一案山,正是整个山形的“蛇头”。相传在“蛇头”北侧曾建有胡氏祠堂,可惜在“文革”前已拆毁。我观察良久,终无迹可考。
等到家寿先生对他的祖坟拍完照后,我们回到家声先生家。接着,家声先生拿出家里最好的熏腊肉、牛肉、土鸡以及正宗的“庆阳老窖”招待了我们,让我们着实体会了一把土家人的热情好客之风以及宗族文化氛围中的浓浓亲情。
回程中坐在车上细细想来,觉得此行不仅对庆阳古镇有了新的认识,而且对家族姓氏文化有了更深的理解,我认为凡是有生命力的东西,它终久还是要突破土层茁壮成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