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山西 朔州崇福寺
离开应县,驱车去朔州市区,下高速进市区就大约5点10分了,怕5点半不让游客进入景点,正好是下班时间,一路上红绿灯让人心急火燎,刚刚赶到5点半前到达崇福寺。门票25元,急忙找讲解员。工作人员笑眯眯的说,不要急,马上有两个预约团要到,时间来得及,你们可以跟着听,只有两个讲解员,也安排不出来为我们单独讲解。
崇福寺,创建于唐高宗麟德二年(公元665年),为鄂国公尉迟敬德奉敕建造。金皇统三年(公元1143年),又增建弥陀殿、观音殿。这个寺的重点是看金代的弥陀殿和观音殿。
五进院落全貌
“弥陀殿”竖匾,是金大定二十四年(1184年)遗物,也是辽金最大的华册式牌匾,高4.2米,宽2.7米,每个字径0.9米。
殿内塑像都是金代塑像。主佛阿弥陀佛结跏趺坐于束腰须弥式基座之上,高9米,面相丰盈,鼻梁凸起,厚实的身躯,宽阔的胸膛,微微鼓起的下颌,浩大威严,在端庄安详中有一种泰然自若的力量。尽管仍留有唐代遗风,但已很难达到唐代丰圆而无厚重之感的程度。左右两侧的观世音、大势至菩萨,头戴花冠,宝珠滴翠,瑞花流丹,法衣飘洒,神情庄重而平和。
主像身后的三座背光,是崇福寺“五绝”之一,高达14米的椭圆形背光直抵殿顶,使阿弥陀佛(又称无量光佛、无量寿佛)身量无边、威神光明的性格成功地显现出来。宗教艺术惯常以恢弘的宗教意象和强烈的感官震撼,使人产生精神上从现实的游离与超升,进入与佛同游、无诸苦痛的净土世界。
讲解说,三尊主像都在9米以上。主佛身后的背光屏,是我国唯一保存下来辽金时期最大、最特别、最精致、最完美的一块,高14米,都抵住了殿顶。1937年,日本人屠城,有200多人,就是藏在这些佛像后的空隙里,才免于一难。
以下几张图来自微信公众号“佛教建筑” 2017年7月1日号宿小白的【经典】朔州崇福寺弥陀殿彩塑:态浓意远淑且真
四尊秀美无比的胁侍菩萨穿插侍立于主像之间,为肃穆静寂的宗教氛围增加了一些柔和的调子。两位怒目金刚力士围拥左右,肩头耸立着圆形镂空火焰背光,它的光华使塑像为之焕发起来,整体姿态夸张有度,与菩萨的静美相互激发,在聚拢与伸展之间,形成奇妙的张力。一派和谐完满庄严的境界。
环顾四壁,皆存金代壁画,约321平方米。10躯高大佛像跏趺而坐,端庄慈祥,画的是佛祖说法图。东西两壁面积最大,壁画上方为飞天,翱翔于五彩祥云之间。西尽间绘有千手千眼观音菩萨,立姿,变化身,18面,千手,掌心各绘一眼,手中各擎一件法器,星辰日月,龙楼宝盘,刀戈剑戟,琴棋书画等千变万化。下左为婆薮仙,神情自若,老态龙钟,下右方为吉祥天,神情安详,持重彬彬。东尽间分上下两层,绘三佛三菩萨,后壁门榻上绘16宝观。整个壁画庄重宏伟,图案庄严,画工精细,气势夺人,设色以朱红、石绿为主,间以使用黄、白、蓝、赭等色,着以沥粉贴金,画面气势宏伟,线条有力,是不可多得的金代佛传水陆画卷。
佛像上有小胡子
再来看琉璃脊饰
殿顶上,殿脊上有两个形制相同的琉璃武士,殿外九脊全为瓦条砌垒,殿顶上筒坂布瓦覆盖,绿色琉璃和脊饰剪边。两个高大邸吻矗立正脊之上,乃金代原物,高1.5米,近似真人,是我国辽金建筑中最高最大的脊刹琉璃武士,其造型与工艺精湛,色彩艳丽,堪称上乘佳品。正脊中间置有瓦楼一座,将军居中,神志昂扬。
观音殿是崇福寺内最后一座佛殿,建于金代晚期。殿身面宽五间,进深三间,单檐歇山顶。殿内佛坛上塑有“三大士”贴金坐像三尊,观世音菩萨居中,文殊、普贤分列左右。梁架设计中,将前槽金柱全部减去,梁架上采用双重人字形叉手,构件之间互相衔接处理得当,达到无迹可寻的精妙地步,堪称我国建筑史上典范。
观音殿的梁架结构最富有独创性———四椽伏对乳伏用三柱。殿内前槽金柱全部减去,后槽金柱置在佛坛两侧,使殿内前部更加宽广。因省去前槽金柱,四椽伏跨度加大到10米,所以为减轻其负荷,在梁上和平梁前端施较大的人字叉手,把殿前槽上部载荷传递到前檐和后檐柱上,不仅手法简洁而稳固,并有效地扩大了殿堂空间,堪称建筑史上的一个创举。
观音殿的减柱营造法是现存最早实例,为了增加四角的支撑力,保平衡,比一般建筑多增加了一根斜梁,殿内三分之一长,殿外三分之二长。
朔州是历史上著名的燕云十六州最西侧的州,位置在雁门关外。
燕云十六州是:幽州(今北京)、顺州(今北京顺义)、儒州(今北京延庆)、檀州(今北京密云)、蓟州(今天津蓟县)、涿州(今河北涿州)、瀛州(今河北河间)、莫州(今河北任丘北)、新州(今河北涿鹿)、妫州(今河北怀来)、武州(今河北宣化)、蔚州(今河北蔚县)、应州(今山西应县)、寰州(今山西朔州东)、朔州(今山西朔州)、云州(今山西大同),为中原屏障。
崇福寺的弥陀殿内,原珍藏着一座反映我国北朝佛教艺术成就的珍贵文物---千佛石塔。千佛石塔是北魏奉佛的圣物,是朔州崇福寺镇寺之宝,国家一级文物藏品。据塔底题记载,北朝天安元年(公元466年),献文帝拓跋弘的小臣曹天度倾全家资产雕造,距今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该塔由塔座、塔身、塔刹三部分组成。通高约3米左右,由石料制成。
千佛石塔塔身平面呈方形,塔身高205厘米,共九层,塔身上面共浮雕佛像1400多尊。特别是侍立菩萨像高1.81米,与真人略同。塔刹上壁龛造像,前所未见。塔刹下部雕成刹基柱,稳置于最上层顶端,平面呈方形,总高约50厘米。刹基柱上承刹身,四隅各有一个佛龛,龛内浮雕两尊小佛坐像,转角立柱雕一人像,龛下各以莲花为结,上部翘出房檐,承以雉堞状的山花蕉叶,山花中间夹雕小佛坐像。房檐顶端呈覆钵,上有相轮九重,宝珠作结。石塔最生动的地方在于,在龛左右起"枭混"曲线,左右上部有小佛围抱,全然塑造出了一个佛的世界。造像及艺术风格与云冈石窟塔柱惟妙惟肖。各层四隅上部翘出塔檐,翼角微翘,椽望、连檐、石顶等俱全,完全仿木结构雕制。石塔立面形象精湛美丽,各层高度逐渐低矮,塔身宽度层层递减,使塔的轮廓微微内收、挺拔俊秀,呈四角锥体状,为中国重楼建筑与印度塔身构造巧妙结合的产物。它是我国现存最早的楼阁式佛塔,对于研究北朝时期我国佛教、造塔以及雕刻艺术都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三次辗转,塔身、塔刹数十年身首异处
而时至今日,在崇福寺只能见到没有了塔身的塔刹,崇福寺工作人员、文物研究专家孙学瑞从1984年起保管塔刹,与塔刹结下了不解之缘。他称,如果不是在日寇侵华期间,被在朔日军掠去,也就没有这件旷世杰作半个多世纪的身首分离。
孙学瑞年轻时住在朔城区西街,与他同住一条街的有一丁氏家族。在当地,丁氏家族是有着极高文化素养的大户人家。而丁氏家族中一名男子叫丁克成,曾为保护塔刹冒了诸多风险。
1937年,日寇占领朔县城(现朔城区)后,日军驻扎在崇福寺。当时,千佛石塔存放在崇福寺弥陀殿东南角,是镇寺之宝。日军被石塔精美绝伦的雕刻艺术和文物价值所吸引,就想据为己有。1939年,日军将石塔偷偷运往日本,就在石塔将要被日寇掳走之际,丁克成出于爱国情结冒着生命危险将石塔的塔刹部分藏了起来。后来,塔身则被日军掳回日本,同许多掠物一样被安置在东京帝室博物馆。日本无条件投降后,塔身被交还给中国,后辗转台湾,现存台北历史博物馆。而建国后,丁克成将塔刹献给国家,塔刹重又回到了崇福寺。塔刹和塔身开始了50多年的隔海对望。
1979年,奥地利某大学一名专门研究石塔的教授格拉兹在台北见到了千佛石塔的塔身后,激动万分,称山西朔县崇福寺的塔刹就是该石塔的塔刹,并当即发表文章进行论述。
1984年,孙学瑞接收保管塔刹后,从库房的角落里找到了残蚀已十分严重的塔刹。他轻轻地抹去塔刹上面的灰尘,精细如丝的雕刻线条透过岁月的沧桑依旧栩栩如生。尽管寂寞,但依旧生动。孙学瑞说,20多年和塔刹相处,他和塔刹之间已经有了感情,在他眼里,塔刹是活的,会说话,会传递一种信息,似乎也在翘首盼望着早日团圆。
九层石塔已为台北历史博物馆镇馆之宝
因北魏千佛石塔塔身为九层,在台北被称为曹天度九层石塔,现藏于台北历史博物馆,为镇馆之宝。台北历史博物馆馆长、文物专家黄永川先生多年研究千佛石塔,他从石塔的制作意义、图像雕作、纹饰的雕作意义、色彩配饰、艺术形式与风格方面进行研究,并给予高度评价,称千佛石塔是不折不扣的国宝。黄永川称九层石塔为国宝是名副其实,就石塔本身而言,第一,纪年翔实,公元466年,是现存我国最早而保存最完美的个体石塔。第二,雕刻时间、石材、及技巧均与北魏石雕黄金时代云冈昙曜五窟时一致,为印证中国石雕黄金时代的代表作。第三,石塔造像内容反映出当时的社会百态及特殊信仰。第四,石塔呈木造样式,是研究六朝时代木塔及建筑技术的绝好标本。第五,石塔雕刻风格独具,造型完美,为中国宝塔雕刻中之翘楚。
此外,黄永川馆长还认为,本件石塔辗转日本,后归本馆,现今塔顶遗存大陆,说明了民初以来文物随着时代颠沛流离,饱偿骨肉分离之命运,值得对其全貌作进一步探讨并作交代。
两岸交流共商千佛石塔重圆之事
1995年,时任台北历史博物馆典藏组主任黄永川先生给朔州崇福寺文管所来函称:"贵寺收藏'曹天度造九层塔'一件,该件石塔于抗战期间为日本所掳掠,胜利后归还我国,现阶段虽未能璧合,但该塔之价值并不会因顶身分离而逊色。"黄永川先生请求崇福寺文管所向他提供有关塔刹的资料、照片以供研究,并就复制石塔等事宜进行商讨。
2007年年初,朔州市对台办就石塔重圆有关事宜赴台和黄永川先生交流。已任台北历史博物馆馆长的黄永川先生十分热情。双方就石塔的文物艺术价值以及有关复制事项做了深刻探讨。黄永川先生表示,目前在台湾复制塔身还存在一些客观技术条件上的制约,一是所需的沙质岩材料难找,二是工匠难找。
2008年6月10日,台北市山西省同乡会参访团一行15人在崇福寺参观,在了解到千佛石塔身首分离半个世纪时,都表达了希望团圆的心愿。
朔州崇福寺文管所经多年酝酿提出复制石塔的构想,并报请省文物局和国家文物局同意。2007年,崇福寺文馆所制定复制施工说明、取材以及预算,并以最快时间将石刹复制完毕。一旦时机成熟,将携复制好的塔刹赴台再次商议重圆之事。人们相信,随着中华民族的富裕强大,塔身和塔刹终究会有重归一体的那一天。孙学瑞在期待,黄永川先生也在期待,海峡两岸的中国人都在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