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书■藏读方英文三部长篇(文/康健)

方英文的作品很吸引人,拿起就放不下,只是忙于职业饭碗,没多少闲暇。终于放了寒假有了整块时间,就一本接一本读完了,真叫过瘾!每读一本,我都要写一段感想,作为系列读书札记“签名本风景”之一。这里选三篇,是读他的最有名的三部长篇小说的即兴感想——当然不能与专业评论家的那种深刻解读相提并论。

——康健

藏读方英文三部长篇
文/康健
我的业余时间全用到读书、写书与藏书上。一旦读到某个喜欢的作家,就要想方设法搞到作家签名本。报刊上读到方英文文章非常对脾气,就将我出版的《清远集》寄给他,附了一封毛笔写的信,表达了我的意思。心想同好嘛,来而不往非礼也,推测他会寄我书的。过了许久没有音讯,猜想他可能没收到,或者收到了杂事多,疏忽了。
就在我不抱希望时,他回了信,自然也是毛笔回的,只是没寄我书。信里表示抱歉,说他手头没有书。但是信后附了电话,我们加了微信。我想既然联系上了,那就好办,我从书店里或者网上,能见到他的书就全购了回来,再打包快递他。同时发他红包邮资,请他签名后回寄我。他没有点收红包,认真地全部签了名后,自费寄还,让我感动。
疫情年交际减少,便陆续读了几本。方英文的作品很吸引人,拿起就放不下,只是忙于职业饭碗,没多少闲暇。终于放了寒假有了整块时间,就一本接一本读完了,真叫过瘾!每读一本,我都要写一段感想,作为系列读书札记“签名本风景”之一。这里选三篇,是读他的最有名的三部长篇小说的即兴感想——当然不能与专业评论家的那种深刻解读相提并论。
 《落红》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龚自珍的这两句诗,表达的是一种即便“落红”,也要“护花”的大爱之情。而没有大格局大胸怀大视野大境界的人,哪里会有这样的大爱?
《落红》是方英文的长篇处女作,取名是否源于此诗,我不知道。但见书名,无端喜欢,让我产生的是一种春光万里、一路桃花、落英纷纷、灿烂无边的绚丽遐想。
是书扉页,先生郑重写道:
康健先生指正

 此书出版快二十年了,再版之外时有盗版,经了时光验证,已在读者心中扎了根也。

好东西才有人惦记,而垃圾,扔之唯恐不及也。方先生所言不虚,看版权页,这本可是第四次印刷。在长篇小说多如牛毛,出版即是“绝版”的今天,能有这样的印量,能不好吗?
书收到很久了,看题签,是在去年的九月。这匆匆的半年,我又做了些什么呢?我何曾做过些什么呢?“只有匆匆罢了,只有徘徊罢了。”
而今得闲,取出翻览,开篇一句就很了得:“距中午十二点还有十分钟,唐子羽就急乎乎地赶回家,目的是跟妻子爱情一回……”
这就是“方式修辞”!
陈忠实说,一个作家,一定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句子。而方英文,不但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句子属于自己的幽默,而且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修辞。高!
坐在冬日的暖阳下,看着唐子羽和梅雨妃的起起落落,想想无论多么鲜艳的花,最终都会黯然凋零,无论多么繁盛的事,都免不了会有谢幕的结局,心里无由地更淡了,天也无由地更宽了,太阳也就无由地更好看了!
2021年2月6日于·高远斋
《群山绝响》
 
《群山绝响》,是方英文的第三部长篇小说,前年曾入围“茅奖”评选。
如今的“茅奖”,已不是《平凡的世界》《白鹿原》时代的那个“茅奖”。即便得了,不过是各领风骚三五天。时过境迁后,又有几个读者会再度提起?究其原因,浮躁的作家,写不出藏之名山的作品。倒是并不急功近利如方英文者,用毛笔历时三年、修改两载写出的这部长篇,一出版就受到读者追捧,随之二印三印,这才是用真正的文学之美,给人一种生存的抚慰。
是书扉页,方英文题言:
此书以后,除非出版方要求,我不再为己书题签。故而自题之书,似有点收藏价值。
其实,凡签名本,多少都有收藏价值。何况这部长篇,“群山绝响”四个字写得实在好,但是翻遍了书前页后,竟未注明谁题写的?岂不为难了喜欢这字的书法爱好者哪里打听去!所以这本《群山绝响》,作者题言披露了书名出自他自己手笔——更具收藏价值是吧!
平素瞎忙,无暇读之。今年寒假,才读了它。这是一本描写四十年前一个少年所见所闻所思所感的乡村生活的长篇小说,更是一首唱给那个久已逝去的时代的挽歌。哀而不伤,沉郁动人。
尽管,我比方英文小了八岁,但他笔下的农田基本建设等等,却是我童年生活中的几乎全部。那时候,我还小,深冬腊月,鸡叫时分,父母就揣个冷馍、扛着锄头去搞“基建”,我常常因为孤单、害怕,从被窝里探出目光,偷窥那门缝外的黄亮的月亮和月亮下面黑色的树影……
这样的童年往事,如果不是《群山绝响》突然勾起,我也许再也不会将它想起。读着《群山绝响》时,“嘭!”的一声,那些遥远的童年故事,就像远山里的一声绝响,在我记忆的深谷里空蒙而又苍茫地响起……
巴尔扎克说:作家,是一个时代的书记员。只有具有书记员素质的作家,才能写出无愧于时代的好的作品。急功近利、心浮气躁的作家,最好还是放下笔来,静静心吧。否则,即便是得了“诺奖”,不也是浮躁迷茫得找不着北么?
2020年2月22日于京东燕郊·高远斋
《后花园》

这篇写完,有关方英文的著作签名本都写完了。终于了了一个小小文人闲极无聊的小小心愿,心里竟然有了点儿轻松。至于以后,以后有了以后再说。谁能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出乎意料的是,昨天所写的《<群山绝响>收藏本》在“都市头条”刊出后,不到一天,点击量竟然破了万。这当然不是我文字好,而是方英文的影响太大。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
“后花园”无疑是一个诗意的地方:皇上有后花园,那是他累了倦了休憩的所在;文人有后花园,那是他修身养性的清雅的书房。
而小说中的“后花园”,既有实指,更是虚幻。在这里面,上演了大学讲师宋隐乔和邂逅重逢的美人罗云衣的浪漫爱情。而当他们携手返回都市的时候,知识分子、各色官员、民工兄弟、投机商人、大学学生、洋移民们纷纷登场,生态迷离,生活坚硬。
这些年来,我很少再读什么小说,因为现实比小说要魔幻,生活比虚构更精彩。然而,因为与方英文有了联系,这才破例般翻看了它,看到的却是主人公宋隐乔所代表的一代人的徬徨,一代人的苦闷,一代人的追寻……
在《后花园》扉页,方英文题跋:
《后花园》首版于2008年上海人民出版社。
我所看的这本,则是2012年的作家出版社再版,印数居然高达20000。由此可见,在这个世界上,爱读小说的人,也还是有的,前提是小说真的好的话。
《后花园》之所以被人喜欢,除了人们对于可遇而不可求的纯真爱情的向往之外,恐怕与这个让人浮想联翩的书名有关。
我们不是皇上也不是富豪,我们不可能拥有名副其实的后花园;我们也不是出世的书生,可以在书籍建造的后花园里享受清福。尽管我们是俗人一个,但也可以给自己营造一个精神的后花园,这个后花园,可以是唱歌,可以是跳舞,可以是看电影,也可以是在楼下走圈。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生活在后花园里的人,心是静的,情是暖的,日子是柔软的,岁月是温润的。
行文止此,忽听得旁边楼上,有人在吹萨克斯版的《泪蛋蛋掉在酒杯里》。酒,何尝不是人们的又一个“后花园”呢?
2021年2月23日夜·高远斋
康健  作家,优秀教师。笔名月亮河,文体多样。甘肃泾川县人,生于1966年。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毕业,现任教于北京东燕郊某校。著有《流动的月亮河》及《高远集》《清远集》《名家谈日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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