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文化·黄开泰讲中医天命篇
人把人自己认识清楚了,文化才有正确的方向,文化之术的运用才会恰到好处,物理法则不伤天害理。
人是什么?人就是自然。
《礼记·礼运第九》:“故人者,其天地之德,阴阳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
文化不自然,失去了以人为本的方向路线,对人的控制力越来越强。“算法”的出现,这种掌控更上一层楼,它可以比人自己还了解人,可以替人解决问题,替人进行决策,人自己的很多事情,都用不着人费脑筋了。
“用进废退”。文化让人在越来越舒适的生活中,失去了自我,该自己干的事都由文化干了,人越来越懒,干事越来越少,到时候连吃饭、大小便的事都被文化了,人还有存在意义吗?
人自身的抗病力、愈病力、因应协调性等,基本上都是由文化在干,思维、精神、道德等也都不作为,文化方向、理论路线全由文化自己决定,人不仅会沦为文化豢养的寄生虫,没有自我,而且外界的适应性越来越差,自我的“阴平阳秘”越来越脆弱。发展下去,人生存还是灭亡,人自己没有主动权了,文化生杀予夺,人只能顺之任之了。
有很多是人自己该干的事情,现在文化都替人干了,人还心甘情愿地让文化去干,以此为荣,以此为美,以此为先进、为文明,竭尽全力地发展文化掌控人的力量。
文化本来是为人服务的,但由于人从原始人成为文化人之后,没有进化精神,理性意识、精神追求还是原始的、野性的,是唯物唯利、为我唯争的,所以强有力的文化之术,突飞猛进,形成以物质利益为追求的文化精神,人沉溺于物质追求,文化就反过来控制了人。
因为本能野性的作用,人喜好物质利益的争斗,对物质文化放任自流,以财富、奢华、舒适为能事,以野性之争为手段。文化的控制因此得以发展,从物的控制,机器的控制,到思维的控制,精神的控制,直到完成对人的生命的控制,这个地球上就被物理法则的文化完全霸占,没有人了。
善为道德,恶争物质。西方文化是恶的文化,为自我价值、功利成就、胜王败寇等原始野性,大开方便之门,给强势者、精英们的野性贪婪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文化条件,使文化对人的控制畅行无阻。
西方文化蒙蔽了心智,西方医学强奸了生命,活生生的人没有“我命在我”的基本意识和生命智慧。相信专家,不相信自己;相信实验科学,不相信自然常识;相信看得见、摸得着、拿得出的理论,不相信存在于自身的生命之应。
“我命在我”,在天地合气,在日月运行,在宇宙阴阳,动态变化,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特殊性,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特殊性。
从活生生的人认识生命的普遍规律,从时空关联性的动态变化认识天地气交气化的运气规律,既知道宇宙、天地、生命存在的普遍性,又知现实时空之人的生命特殊性,才能形成以人为本的文化,才能发展出活生生的人的人性医学,保证文化为人服务而不控制人。
文化抹杀个体实在,无视宇宙、天地、社会的生存关联性,用自己以为正确的方法,把人、把组织器官孤立起来,采用统一规范标准去认识活生生的人,人就不是自然客观的人,不是“我命在我”的人,而是被文化了的人。
医疗保健、健康养生要有把人当人的人文理性,不仅医学文化要尊重“人生于地,悬命于天,天地合气,命之曰人”的客观,在自然中去认识活生生的人,而且人也要认同“人生于地,悬命于天,天地合气,命之曰人”的真理,树立天人合一、天人相应的生命观、疾病观和医疗观,形成符合自然客观、生命规律的健康理念。
什么文化新奇就信什么文化,理论有看得见、摸得着的证据,就跟着理论走,却没有“我命在我”的生命智慧,没有“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的生命规律的认同,不相信“天食人以五气,地食人以五味”的生命常识,就可能掉进非生命、非自然,不把人当人的文化陷阱里。
人是自然天成的人,是我命在我的人,要把人当人,我们的思维就要从实验实证原则中解放出来,打破显微镜逻辑的桎梏,回到天地自然之中,客观、自主地认识活生生的人。
南怀瑾说,“现代人最讨厌的是太迷信科学,比迷信宗教还可怕。因为科学本身没有定论,新的发明会推翻了前面,永远没有止境,这也是科学的精神。对于科学的发明,乃至爱因斯坦也不敢下定论;你们学了一点科学的皮毛就敢下定论了,我觉得很笑话。”[1]
现世之人被关在物理法则的文化牢笼中,困在显微镜逻辑里走不出来,失去了文化主人的地位,甚至丧失了自主、自控、自在的生命权利,尤其基因等生物工程的出现,人成为科学加工的肉体物质,生命被文化控制的危险性加大了。
人要做文化的主人,对文化最基本的要求是尊重自然,尊重生命,尊重活生生的人。医学的客观是活生生的人的客观,医学的事实是以个体为实在的生命事实。迷信科学文化,迷信看得见、摸得着的实验实证,否定了个体生命的特殊性,统一标准,统一规范,人被文化的趋势得不到扭转,人就会被文化彻底控制。
[1]南怀瑾.小言黄帝内经与生命科学.东方出版社,2008年,第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