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控双休日遭逢停电会如何?
停电
☆章梅婈
【1】
周六下班回家,看到单元门口贴的停电2天的通知,她的脑袋"嗡"的一声:"坏事了,刚刚手机显示电量不足,只有百分之九。"
她一边急急上楼,一边惦念着手机昨夜留下的任务。《三生三世》看得正酣,今晚素素和夜华相遇了。消消乐也到了争霸的关键时候。和网友约好的对对麻将,以及热热闹闹的群聊天……唉,昨晚留下的遗憾也太多了。
她骂着“该死的竟然周末停电!”到底在搞什么鬼,要停两天。她又觉得不大可能,在此处住了好几年了,也没见哪一年无故停过电。
楼道里声控灯的按钮有些异样,她记不起它在没宣布停电之前的样子,“究竟是有没有红色的指示呢?”她边走边回想了几十个台阶,又安慰性地使劲跺了几脚。
她记起来以往,只要楼道还有一丝亮度,就算你咳地分贝再高,那声控灯照旧亮不起来。她从楼道的小窗户看外边,对面楼层墙体以及玻璃上反射出太阳那霞红色的光芒。她暗暗笑了一下,自骂:“又在自己吓自己。"
进屋后她还是习惯性地按灯,对于停电这个事实还是不能置信,双休日停电,更充满了恐惧。第一次体会到电和手机对她究竟有多重要。
灯没亮起来,她连着按了五遍。失落到了极点,像被吹大到极限的气球突然崩破,想要失控地哭。她又迅速从垮包翻出手机,手机的指示灯一闪一闪,己弱成微红,失落和寂寞像猛然蹿出的恐吓者,她乏乏地落在沙发上,连靠上去的劲都没有了。
晚饭是他依靠着不知什么时候用剩下的半截蜡烛微弱的烛光做成的。等就着烟熏火燎的蜡油味把那顿饭凑合吃完,外面己完全黑下来。前楼厨房那些先前还一闪一闪的烛苗,也都被它们的主人小心地挪走了,玻璃窗之外一片漆黑。
他的手机还有些电,她不管不顾地照以往的样子斜倚在沙发上接着看已经缓存了好几集的谍战片。他们已经习惯了每天晚饭后各自捏着手机谁也不顾谁。
她在黑灯瞎火的屋子里无聊地伸胳膊踢腿,踱遍了几乎每个角落。她央求着借他的手机用用,他没给。她生气地躺在床上盼着他的手机也赶紧没电。
为了再不受到她的骚扰,他试探着喊她也来看谍战剧。她无味地挪到了他的近旁,他们枕在一个枕头上看,他用一只胳膊环着她的头,另一只胳膊则高高举着手机,靠近她的眼睛,他艰难地给了她一个相对舒服的方式。
她想不起来被他这么安静地拢着头已经是多久以前了。最近,她讨厌他吃饭吧嗒嘴,讨厌他嚼个西红柿都能咬出黄瓜的脆响。她更讨厌他大半夜阴阳怪气的呼噜声。他讨厌他的地方越来越多,有几次甚至趁他喝醉酒熟睡,都没把他从沙发上迁回到大床上。她己经懒得再顾及他了。
她突然觉得太过于冷落他了,心底涌出一丝丝愧疚感。当她看到他手机中厮杀正烈的战斗,她不由自主又讨厌他了,心里浅浅地涌出墨渊,又跑来夜华,她暗暗地笑了。
当他的手机也显示缺电的时侯,她已经躺在他胳膊弯小睡了一觉。他关了机使劲推开她的头,说她的头压得胳膊生疼,她很生分地挪到自己的位置上,闭着眼背对着他生闷气。
他起身去阳台前晃了一圈,说前楼的妈妈刚刚接回下晚自习的女儿。他也说起他们的女儿,算计着给孩子往卡上打生活费的事。她微微睁了一下眼,仿若女儿笑着趴在她们的床角。只有在女儿的照应下,家才应该是在的,墙面上粉色的立体壁画若隐若现,她想着身处异地的女儿。
因为手机没电,他静静盯着天花板,很无聊地倚靠着床头边立着的条纹棉垫,手指轻轻敲着棉被。她问他在想什么。他没说,和她慢悠悠扯了阵有关于他们女儿的闲话,然后轻悄悄地又发起了难听的呼噜。
趁睡意来到之前,她想了想和他已经有多久没有如此热络地说这么多话了,几个月,几十天吧?她转头瞅了一眼他的位置,还是那么的生疏。
【2】
周天,他没睡懒觉。她也没像平常那样一睁开眼就捏起手机刷个没完没了。他们都没忘了还在停电。
客厅桌子上的灰己经令家具看不到原来的光泽了。女儿屋子里地板上的土灰也能印出鞋底板的纹路了。还有女儿临走时扔下的几条换洗衣裤也懒散地躺在床头……
她的脸下意识的红透,她掂量自己从什么时候起没有了女人样,没有了贤妇样的。她偷偷抬头瞅了一眼房顶拐角,"幸亏还没有蜘蛛网"。
她说没电,要大扫除。他乐呵呵说要帮她,“夫妇同心,齐力断金”。她头一次觉得,他还是勤劳和幽默的。
晚饭,他犒赏她像主妇一样的辛劳,精心做了几样菜,刚端上桌电就来了。他给手机充了电,她也给手机充了电。他打开了电视,她也没有像以往那样边往嘴里喂饭边刷朋友圈。
他问她看什么剧,她允他看谍战剧。边讨论边观看,竟然至睡前也看完了3集。他问她怎么不看《十里桃花》了,她说手机在充电,等充满了再看。
吃完饭,他为她烧了热水烫脚,还扔进去了阴干的柚子皮,说常用可以护脚。她烫脚的时候,他又给她捏了新疆的野核桃,一粒粒择出来放在她嘴里,说不赶在5月前吃完,天一热,该长虫子了。
坐在干干净净的屋子里,吃着他剥好的核桃仁。她有了些许的踏实。似乎有些后悔当初热情满满地扑在网络中的空洞和虚无。离开手机,离开扣扣,网友他们,谁又能是她的谁呢?都是些个不知道在找些什么的人!
她笑着让他给捏捏颈椎,他乐呵呵答应了,电视继续着,生活也继续着,他们需要相互陪伴……
可能是白天收拾屋子过于劳顿,她乏乏地没按惯例在睡前玩几圈消消乐,对对麻将的友友们热烈的留言她也没回,她消消停停地睡了,那一晚,她没听到他那忽高忽低,令人厌恶的呼噜声,她睡得真香。
【3】
周一下晚班,她顺便带了他喜欢的菜,他进门时,她己经张罗好两道有余。他也顺带了菜,还有她爱吃的水果。
他问她怎么不一进门就玩手机了,她微红着脸说:“手机落在单位了。”他也笑了,说他也把手机忘带回来了。
晚上,他又在演电视剧的时候帮她烧了热水烫了脚,洗了水果,剥了核桃,还为她倒了有好几个月都没想起来喝的润通血管的紫红葡萄酒。
她的朋友圈安静,他的手机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扑楞扑楞响个没完。他笑着说:"家又像个家的样子了,安静真好!”
睡觉前,她笑着说无聊,想照旧倚着他的臂弯睡觉。她的头靠在他的胳膊上,听他轻淡地替女儿谋策未来,又听他挤眉弄眼地翻拨同事的八卦,她突然又觉得他有血有肉了,也不那么招人讨厌了。
他也一直拢着她的头,直到睡熟前也没嫌她的头生硬的像块石头……
编辑 方子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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