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画 |《运甜菜的拖拉机》杨 永
杨永，生于石河子，长于安集海。1975年毕业于一四二团中学。同年，到一四二团二营七连当农工。1980年7月考上老师，1981年调141团5连任小学教师。1986年调河北保定蠡县教育局工作至退休。闲暇时喜欢诗歌创作。
运甜菜的拖拉机
安集海冰雪覆盖的时候
拉运甜菜的拖拉机
便轰隆隆地驶过二营路口
在颠簸不平的沙石路上蛇扭
公路从下野地通到安大桥头
牵连一四二和一四一的咽喉
搓板路已经年久失修
积雪被压得坎坷不平光溜溜
石河子糖厂正加大马力
把各团场的甜菜收购
洁白的沙糖品质最优
是农工们的血汗凝聚浸透
那时候我们还是少年
家里的口粮让母亲烦忧
那时候白糖还凭票供应
单调的饮食要寻找补凑
那时候田野白雪皑皑
菜窖里的冬菜勉强才够
到哪里再去开源节流
安集海沙石路上可以筹谋
笔直的沙石路坑洼凹凸
性急的司机大油门轰吼
满载的甜菜随车厢颤抖
拖拉机颠簸着像船迎浪头
掉落的甜菜四散奔走
沙石路面上到处都有
可怜的甜菜脱离了队伍
孤独寂寞像一块块石头
洒落的甜菜无人收留
被后来的载重车碾下路沟
碾碎的甜菜白生生的破裂
遗散在路上等人来回收
肥硕的甜菜收获于寒秋
削甜菜的工作苦不堪忧
冰雪中坐着伸不出手
每一个甜菜都要根叶不留
大菜刀砍向甜菜的头
沉重的甜菜要削得光溜溜
泥土和叶片全部清尽
农工们的辛劳不堪回首
一块条田有500亩地
每一个甜菜都这样讲究
理发清土还要突击装车
筐提肩挑人们在泥地奔走
拖拉机师傅个个都很牛
威风凛凛高坐在驾驶楼
气定神闲看农工们忙碌
运到石河子必须要智勇多谋
拖拉机拉走农工一年辛苦
分配的供应票远远不够
那时代粮油肉糖全部定量
做衣服还要布票规定需求
那时候经常往一四一团走
大哥二哥的连队玩得很熟
一四一团的彩门是我的驿站
闸门旁休息看湍急的水流
家里有一辆老牌子的永久
自行车骑上像戎装猎手
一条麻袋夹在后支架上
冰天雪地里在路上慢慢骑走
从二营路口往北骑到彩门
麻袋里已经有少半袋丰酬
再往回骑看拖拉机舞扭
掉下来的甜菜立即得手
每一次拾甜菜都满载而归
老牌子永久结实如牛
骑得我满头大汗内衣湿透
大麻袋快装满快乐丰收
拾回来的甜菜下了菜窖
洗干净擦成丝熬得汤稠
大铁锅里浅黄色变成黑黄
糖稀像100号浆粘稠可流
黄糖水里捞出来甜菜渣
熬糖稀要守夜须耐心等候
点一盏油灯看世界名著
添煤守锅心驰四海五洲
当锅里的糖稀开始冒泡
就是熬成起锅的时候
凝固的糖稀蘸发糕佐餐
胜过西餐面包抹蜂蜜牛油
再后来拾甜菜遇到了对手
去得晚了已经让别人拾走
那时候谁家都想法谋生糊口
粮食的问题更是大国之忧
好几次去拾我都是空手
母亲的失望流露在眼眸
她说不行让你大妹妹去拾
我说荒郊野外哪有女孩闲遛
再去拾我发现路上有石头
谁摆的八卦阵像是符咒
是哪些浑小子放一些大石头
拖拉机驾驶员遇到肯定怒诟
看到这样摆设我心里难受
我只拾自然跌落不设圈彀
我站得离石头远远仔细观察
果然拖拉机来去慢速开走
拖拉机驾驶员技术一流
他们早把路边的滑头们看透
路到坎坷立即放慢车速
让每一颗甜菜不洒也不丢
从此我再也不去拾甜菜
告别了糖稀只吃咸菜窝头
运甜菜的驾驶员技高一筹
让拾甜菜的傻小子们空手等候
杨永作于2018-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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