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就在脚下，远方永远在心里

 编辑 / 陈明

什么是岁月？少年不知道。当倏忽间人至中年，方知时光的无情。照片记录个人史，一幅老照片就是一页历史。可惜很少有人拥有自己的编年史，拥有的大多是断代史。但是，又有谁不愿意拥有一部自己的编年史呢？年轻时以为时光很长；中年后才知岁月很短。

早年，在大队做赤脚医生的五叔告诉我，人总是关注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久而久之这个部位就会生病，你忘记自己的身体，病就是想找你都找不上。年岁日增，我愈觉五叔的话简直就是真理。

当年，身处逆境，我拿自己当人看，因此活得有尊严；如今，日子顺遂，我不拿自己当回事，因此活得不飘忽。总结这半生，我获得这样的感悟：一个人穷时丢失的尊严，不要期望达时可以找回；一个人顺遂时能够保持低调，才可避免乐极生悲。

作为自然的人，我们要活出本能；作为社会的人，我们要活得理性。尊重本能，才能让生命张扬；能够理性，才能使世界安宁。在岁月的长河里，我们都是时间的人，一个人只有充分把握好本能时间和理性时间，才能活出人生的质量来。而实际上，我们不是压制了本能，就忘记了理性，结果活得非常凌乱。

我坐在清溪河边看天空，看那年那月的我，看那颗清高的孤星，看那个不接地气的诗歌梦。我不会想到，那时的我，有一天夜晚会遇见今天的我；更不会想到，当下的我，就是那时我的诗与远方。诗歌敌不过岁月，远方并不是距离，诗歌就在脚下，远方永远在心里。早知道这一切，我就不会被一路荆棘弄得遍体鳞伤。

微风摇曳枝头，仿佛诗意拂过我的心田，这个初春的夜晚因之美丽而生动。思绪荡起涟漪，犹如柔风抚过的清溪，一些故人，一些往事，逐波而来。我看见了那个来自茅草岗的毛头小伙，兀自吹着他的口琴，旋律里飘过一种渴望和忧伤。隔着悠长的岁月，我还认得他，他却不愿意认我，因为我不是他梦里的那个远方。

一缕瞌睡滑过夜的深渊，梦漫过时间，淹没了你的面庞，秀发飘飞，岁月的镜头拉近又推远。午夜，神仙们驮着我的灵魂飞奔，却总在你的背后，那个褪色的书包，我追不上却还要追。流年为什么会这般冷漠，从不解我的风情，那轮残月，那颗孤星，还是旧年的模样，而你背影已渐行渐远。

思想薄如蝉翼，在钢筋水泥的城市，在犹如扎花的灯光里，轻轻扇动。借清溪一弯流水，在杏花刚刚开过的村庄，接近生命的三次元。我不能在乎一杯茶的浓淡，喧嚣的音乐将广场舞跳成轮回。青春和诗歌，以及原初的野性，催开一朵朵合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