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旧时光】/ 张玉枝
怀念旧时光
张玉枝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我对冬天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如果人可以冬眠,我宁愿不吃也不动,整整睡一冬。
想起小时候,那冬天是极其的寒冷,北风呼啸,树木呜咽,滴水成冰。大家都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棉靴,带着厚厚的棉手套,依然冻脸,冻耳朵,冻手冻脚。刺骨的北风真如刀子一般,把你千刀万剐,在你嫩嫩的小脸上,小手上划开一道道鲜红的血口,一个个变成猫脸,一沾水那是钻心的疼。那时的路都是土公路,有水的低洼处都结一层厚厚的冰,没水的地方裂开一道道深而长的裂缝,仿佛把路拦腰斩断。
最奇妙的是,早晨太阳出来之前,玻璃窗上结的各种图案的窗花。有的像森林,有的像摇着芦花的芦苇。用嘴使劲哈气,各种图案全都模糊了,然后在窗上写字画画。
冬天取暖的工具是一条火炕,因为买不起煤,生不了炉火,一家人就用火炕取暖。其实,火炕就是灶台和土坑相通,利用一日三餐燃烧柴禾所产生的热量。
晚上睡觉,一家人挤在一条火炕上,兄弟姐妹几个头挨着头,脚挨着脚,你抓我一下,我挠你一把,你踢我一腿,我踹你一脚,闹得不可开交,等玩够了,闹累了,一个个沉沉地睡去。母亲总是睡的最晚而起的最早的人,我半夜里几次醒来,常常看到她坐在一张桌前,伴着一盏微弱的煤油灯飞针走线。因为白天要下地劳动,孩子们的棉衣棉靴只能在夜里赶制,第二天,我常看到煤油灯的烟气熏黑了母亲的鼻孔和脸。
冬天最有趣的是下雪呀!房顶上,院子里,大树上全都被大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大人们看着厚厚的积雪,面露微笑,说什么“瑞雪兆丰年",还有"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之类的话。小孩们不懂,也不管,大家呼朋唤友,三五成群,走出家门到村外堆雪人,团雪球,打雪仗。凛冽的北风把一张张小脸,一双双小手冻的通红,头上却个个冒着热气,如蒸笼一般。大家一直玩到昏天黑地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回家免不了挨大人的责怪,最惨的就是脚下这双棉靴全都湿透了,第二天还得接着穿。
最幸福最快乐的事莫过于过年了!掰着手指头日算夜算,盼星星盼月亮一般急切盼望新年的到来,因为过年可以穿上漂漂亮亮的新衣服,女孩可以买朵花美美地戴在头上,男孩则喜欢买鞭炮。过年可以吃上平日里吃不上的馍馍,肉,糖果,瓜子和点心。一进腊月门,就似乎闻到了年味。当时流行一首儿歌“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劈里叭拉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
喝完了带着母亲味道的八宝粥,终于盼到大年三十这一天,在外奔波的人们,无论路途怎样遥远,都赶在三十之前回家和家人团聚。这一天家家户户都热热闹闹,放鞭炮,贴对联,包饺子。除夕晚上,一家人围在一张饭桌前,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伴着外面时断时续的鞭炮声,年夜饭开始了。
大年初一吃过饺子,大人们带着自家男孩挨家挨户给长辈们拜年,女孩则穿上准备好的新衣服,找同村的女伴们显摆衣服去了。
一直到过完元宵节,这个春节才算真正过完。
童年的时光美好而短暂,那时的冬天,虽寒冷而有趣;那时的春节不如现在这么丰盛,年味却很浓烈。步入中年的我,越来越怕过冬天,对年也不像小时候那么祈盼了,或许那些童趣和年味,被时光的流水冲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吧?
End
作者简介:张玉枝,女,70后,河北衡水人,高中文化,喜欢文学,愿以文会友,享受诗意人生。
●
主一位编 :张 彦
执行主编 :槐自强 巨石
执行主编 :郭一旭 韩晓
顾主编问 :周海峰 苦艾
泾渭文苑:
一、关于稿费,打赏所得的稿费,
60%为作者所有,七日内结算。
剩余用于平台维护。